沈憶愣住了。
眼前浮現出那日少女向她辭行時的畫面,她認真地問自己一個女子如果不想嫁人, 能去哪裡,沈憶答梁地, 少女向她道謝,瘦弱纖細的身子背著一個灰藍色包袱走遠,連背影都透著倔強。
沈憶想不通,她為何要如此污衊自己。
她深吸一口氣:「她在哪?我要見她,她說的根本就不是實話!」
沈聿卻道:「你無需見她。」
他從袖子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絹絲藥包:「這個你應該認得吧。」
男人手指拎著藥包上的紅繩,絹絲袋裡灰綠捲曲的草葉若隱若現,一葉五瓣,草葉邊緣,是鋸齒狀。
沈憶的眼睛釘在了藥包上。
沈聿將藥包扔在供案上:「梁地特有的毒草『黃粱夢』,人若飲下,量多則一睡不醒,量少則無力嗜睡,長期下來人逐漸心神渙散,力竭而亡,正與父親去世時的症狀一模一樣,葉片特徵也與月燈所說完全對得上。」他抬起眼盯著她:「這東西,是在你房裡發現的。」
他輕聲說:「沈憶,人證物證皆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沈憶的視線終於從藥包上移開,眼前又變得模糊,渾身發冷,她狠狠掐了一把掌心讓自己變得清醒,挺拔筆直地立在原地,昂起頭道:「我說了,不是我。沒錯,我的確想過殺他,黃粱夢也確實給他準備的,但月燈熬藥時半步都不肯離開,我根本毫無機會,況且我後來改了主意,徹底放棄了這個計劃,就叫人把藥收起來了。」
「我根本不知道父親是被人害死的,更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死因看起來與中黃粱夢的毒如此相似,我——」
男人忽然冷冷打斷她:「照你這樣說,你什麼都不知道了?」
沈憶頓了頓,平靜道:「我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夠了,」沈聿霍然起身,指著旁邊神龕中的牌位,看向她的眼神夾雜著失望,「父親牌位在此,你但凡還有幾分良心,就該下跪認罪,而不是在這裡狡辯。」
男人面容冰冷,一字一句皆是沉沉怒意,沈憶從未覺得他如此陌生,她怔怔看著他,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
良久,她嗓音啞了幾分,仿佛喉嚨被堵住了:「你不信我?」
沈聿忽然避開她的眼神,望著別處漠然道:「我只信證據。」
沈憶看著他冷硬無比的面容,心底忽然抽痛了一下,一顆心沉沉墜了下去,她幾乎喘不上氣來。
渾身軟綿無力,她低著聲音,好像每說一個字都很費力:「沈聿……我竟不知……在你心裡,我竟是這樣一個,為了報仇不擇手段的蛇蠍女人……」
男人眼中不易察覺地泛起一絲痛色,又極快地被壓了下去,他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道:「以前不是,以後是了。」
沈憶身形瞬間凝固住了,心底忽地一酸,面上猝不及防地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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