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平靜的湖面下總有暗流。
瑾王已然不足為懼,沈憶和季祐風的關係一時又有些尷尬,她便也不再急著親近季祐風。如今各方勢力參差捲入之下,朝堂局勢錯綜複雜,她趁亂開始暗中往朝中安插人手,整日整日地坐在房裡,為朝堂之上的方寸之地費心耗神,殫精竭慮。
一個尋常的午後,從皇帝的隆安殿傳出了立太子聖旨已經寫好的小道消息,隨之一起傳出來的,還有兩句簡短的對話——
「皇上,這樣做只怕瑾王殿下會不高興,要不要稍加安撫?」
「不用。不重要。」
沈憶聽說後,隨意嗯了聲,沒往心裡去。
窗外天光雲影,蒼翠漫山,平靜的時光從她指尖划過。
沈憶並不知道,兩日之後,遠在百里之外的京城,光著上半身,滿腳泥巴的衛雲長推開半掩的籬笆門,意外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看著這個最近在京城飽受熱議的年輕男人,扶著籬笆挑眉一笑:「沈將軍,光臨寒舍,有何指教?」
沈聿手裡提著一壇酒和兩隻尾羽鮮艷的肥山雞,跟著他進了門:「指教不敢當,閒來無事,跟大人討教一些廚藝上的心得。」
衛雲長喜歡琢磨吃,不當值的時候,便帶著妻兒去京郊別院小住,這一點,滿京城的人都知道。
但很少有人知道這座令衛雲長流連忘返的別院究竟坐落在何處,也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座別院既不雅致,也不富麗,只是山腳下一方平平無奇的小院。
院子外面圍了一圈竹籬笆,碧綠的枝蔓纏繞其上,間或一些零星的淡黃色小花,勃勃生機中自有一種野趣。院子中央種了棵蔥蔥蘢蘢的大金桂,角落裡有一方很小很小的水田,裡面是插了一大半的秧苗,邊上零星散落著鋤頭鐵鍬,兩個男孩光著肚皮和腳丫,在水田裡滾了一身泥巴。
不遠處的葡萄藤下,一個青絲如瀑,穿著素麻衣的女人坐在吱呀搖晃的搖椅上,蒲扇蓋著臉,似乎睡著了。
撲面而來的煙火氣。
沈聿愣了愣神,下意識說出了心裡話:「大人這日子,真是快活似神仙。」
衛雲長聽見,轉頭瞧了他一眼。
向來神經大條不拘小節的男人對這簡單的一句話竟是驚人地敏銳,他瞭然一笑:「羨慕了?有喜歡的姑娘?」
沈聿收起唇角的笑,沒說話。
衛雲長看了看,沒再問。
兩個男孩你追我趕著跑過來,沾滿泥巴的手直接往男人身上抹,衛雲長一手一個輕鬆抱起,讓他們坐在自己胳膊上:「來客了,自己玩去,一會來吃燉雞。」
左胳膊上的男孩大聲說:「爹,這個哥哥長得比你俊誒!」
右胳膊的慢吞吞補充說:「嗯,而且比你高比你瘦比你白。」
衛雲長:「……」
他撤開胳膊,揚起了巴掌:「——兔崽子膽肥了是吧!」
兩個男孩卻半點沒被嚇到,靈巧的一個翻身就穩穩站在了地面上,撒開腳丫子溜了。
衛雲長哼哼兩聲,領著沈聿進了堂屋西邊半露天的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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