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御書房,季祐風出了軟轎,一眼便看見太監總管秦德安執著拂塵,老神在在地站在外面,面上每一條皺紋里都寫著放鬆自在。
見他過來,秦德安神色一整,忙迎上來:「呦殿下,這才晌午,您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往日皇帝午睡,秦德安必然是在裡頭伺候的,今日卻守在門外頭,季祐風望了一眼緊閉的殿門,道:「孤想著這時候父皇午睡該醒了,便過來了。」
秦德安正要回話,門內隱隱傳來一聲女子的呻/吟聲,喊著「皇上輕些」,當真是千迴百轉,嬌柔可憐。
身為太監總管,離皇帝最近的人,秦德安什麼場面沒見過,可此刻眼前這位是皇帝的兒子,饒是他也不由覺得有幾分尷尬,乾笑一聲:「溫婕妤在裡頭。」
聞言,季祐風面上什麼都看不出,只是笑笑:「怪不得。」沒再說什麼。
這時便顯出秦德安身為大太監的素養了,他當即轉了話頭:「殿下可是找陛下有什麼要緊的事?陛下今兒下午約了梁大人商量政事,只怕不一定能很快見您吶。」
季祐風這才注意到,檐下正立著一道清瘦的青色人影,冷風穿過長廊,吹起他的袍角,他緩緩轉過身來,行了一禮,風骨蕭蕭,周身氣質沉鬱蒼冷。
「微臣梁頌,見過殿下。」
季祐風看他一眼,微微頷首回禮。這梁頌也不知站在這聽了多久了,總歸是個血氣正盛的年輕男人,竟然還是這幅冷心冷情的模樣,倒是很沉得住氣。
秦德安心裡卻是叫苦不迭。
他明里暗裡幾次勸梁頌走——哪有臣子站在門前聽皇帝牆角的?皇帝可以不要臉,做臣子的不能不要啊!可這梁大人也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愣是不走,已經在這聽了將近兩刻鐘了!
此刻季祐風來了,秦德安如蒙大赦,笑著道:「殿下,梁大人,不若隨老奴去偏殿,待陛下休息好了,奴才立刻去通稟。」
不愧是御前行走多年的大太監,季祐風當即便要點頭。
梁頌卻道:「已經兩刻鐘了。」
秦德安和季祐風雙雙一愣。
梁頌接著道:「秦公公,我記得宮裡的規矩,嬪妃侍寢不能超過兩刻鐘,可對?」
秦德安心裡直犯嘀咕,面上陪著笑說:「是這樣。」
男人負起手,淡淡地道:「那就請公公去提醒一下陛下罷。」
秦德安臉上的笑倏然僵住了。
的確是有這個規矩,可問題是,上到皇帝嬪妃,下到他們這些奴才,早就沒人把這規矩當回事了啊!畢竟是皇帝的私事,即便是外面那些個碎嘴的老臣,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誰非揪著皇帝睡女人的時間不放的。
可這個梁頌今天還真就較真上了!居然不開眼地要掐著點過去掃皇帝的興,把皇帝惹惱了,回頭挨罵的不還是他秦德安?
他溫吞吞地道:「梁大人,你看啊,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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