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沈府里竟已有不少人聽說過這閒話了。
也好,趁著人多,她索性說清楚。
「你莫不是老眼昏花了,我可沒有撲上去抱他。」
沈憶幾乎是用所有的耐心在解釋:「我暈了過去,是你們大公子主動來扶的我。」
可秦氏面不改色,抹去眼淚,深吸口氣:「姑娘自然可以這樣狡辯,可大公子能扶,你身邊的丫鬟難道就不能扶?」
「退一萬步,即便真是大公子去扶你的又如何?如今可是在孝期,你和大郎都是要守孝的!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碰大公子哪怕一片衣角!如今外頭流言紛紛,哪管你是暈了還是什麼?他們只會道你在孝期與養兄長勾勾搭搭,不清不楚!可老奴不過是好意勸你去郊外莊子上避避風頭,卻被你罵了出來!」
她愈發正氣凜然:「你打的什麼主意,你自己心裡清楚!你便是只顧著自己的遠大前程,卻不管咱們沈家已因你遭人指點,受人恥笑!你把沈家顏面將置於何地?又可曾念過老爺的收養之恩一絲一毫!」
言至深處,她不禁痛哭起來:「老爺!您在天有靈可看見了……老奴早說過,窮鄉僻壤出身的野丫頭,哪懂什麼禮義廉恥!您才去幾天,她便開始勾著大郎做下這等腌臢事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任誰看了都要心腸觸動,贊一聲忠僕。
沈憶搖扇子的手不知何時停下了,幽幽黑眸緩緩掃過庭院。
不知什麼時候,疏雲院裡外已經擠滿了下人。
有男有女,他們看向她的目光,唾棄中帶著鄙夷,輕蔑中隱含指責……驚人地相似。
而在這些人正前方,赫然是秦若柳。
想來,來的這些人,或是秦氏親信,或是秦氏附庸。
沈憶根本不需要多想,秦氏的心思已經擺到了明面上。
在大魏,女人的清白名節重於一切。一女子出入若不帶帷帽,走在街上定會遭人指點,若她再朝一男子多看幾眼,便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傷風敗俗,若她再撲進一個男人的懷裡……那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秦氏是要憑這三綱五常,借這悠悠之口,令她無從辯白,在她身上永遠打下「不知廉恥,不守婦道」的烙印。
她要逼得她再不能抬頭做人,逼得她被千夫指萬人罵,逼得她無路可走,逼得她只能去死!
好!真是好算盤!
沈憶忍不住揚聲笑起來。
這笑聲明明輕靈悅耳,在場眾人卻無一不覺得森冷陰惻,幾乎渾身汗毛都要豎起!
沈憶倏而止住笑,搖頭嘆道:「按秦媽媽這番說辭,我竟是罪無可恕,唯有一死,才能還沈家一個清白,還自己一個清白了。」
「死」字一出,眾人的心尖都跟著顫了顫,眼睛不自覺地瞥向那喜怒難測的深沉少女。
秦氏順勢半抬起頭,遮遮掩掩地覷向沈憶……在與其眼神相對的一瞬間,她立刻改了主意!
她當然是想逼死沈憶的,只有死人才再也不會擋她女兒的路,可在這一刻,她就是知道,沈憶絕不會受她逼迫而死。
她恭敬地俯下身:「做奴才的,怎敢逼主子去死。」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