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個軟枕,楚漢分界般攔在二人之間。
江婉瑩毫無睡意,換作她目不斜視地看著蕭景颺。
蕭景颺本來是裝睡,終究抵不過宵衣旰食的辛苦。不消片刻,迷迷糊糊當真睡了過去。
江婉瑩聽著對方均勻的氣息聲,恍然有種心安之感。
方才湯池的場景浮現,江婉瑩鬼鬼祟祟坐起,俯身貼近蕭景颺的面龐。
他纖長的睫羽有幾分溫順,如畫的眉宇含著笑意。紅潤的嘴唇,噙著如春的溫情。
江婉瑩忍不住在他唇上,不輕不重印下一吻。而後捂著滾燙的雙頰,蒙頭藏進了自己的錦衾里。
是夜,半月銀輝流瀉。
雲團追月,猶抱琵琶半遮面。
翌日,天色灰濛,夜月欲落時。
每五日一次早朝,今日不必早朝。
蕭景颺習以為常,不到拂曉便已醒來。
江婉瑩還是那般蜷縮著身子,抱著錦衾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鹿。
蕭景颺將橫在二人之間的軟枕障礙,扔至床尾。慢慢移到江婉瑩跟前,安撫般將人擁進懷裡。
四月的天,已有幾分浮躁。
江婉瑩在睡夢中,只覺得有一團溫暖將她包圍。不由扭動身子,想要遠離發熱的東西。渾渾噩噩扭動時,她的唇觸碰到蕭景颺的脖頸。電火石光間,汗毛乍起,身子微微酥麻。
蕭景颺有些不敢抱她,生怕自己見色起意。手忙腳亂放開江婉瑩,想要回到原位繼續假裝未醒。
做賊心虛般回到原位,這才放心喘了一口氣。
蕭景颺煩躁不安,美人在側,坐懷不亂簡直是磨人心志。
索性起身逃離床榻,自行到屏風後更好衣衫。
趁她未醒,他將昨日未批閱的奏本,一一閱覽一遍。
殿外,紅日東升。
郝守信領著宮女太監,已然候在殿外。
殿內,江婉瑩哈欠連天坐起來。
她快到五更時,方才睡著。今日說什麼都得想辦法,不能與蕭景颺同塌而眠。
這簡直如上刑一般,倒不如出家做個清心寡欲的姑子。她撩開幔帳,向殿內偷看一眼。
望見蕭景颺衣衫整齊坐在御案後,不過披頭散髮未帶眼紗。神情嚴肅,不知在思索什麼。
江婉瑩以為是自己貪睡,宮人已然伺候過蕭景颺更衣。
慌忙穿上鞋,去到蕭景颺身前,請罪道:「陛下,妾身貪睡了,妾身這就會陛下梳發束冠。」
蕭景颺回神,抬眸看向江婉瑩。美眸灩灩,溢出對他帝王身份的畏懼與疏離。
他的心口驟然滯堵,眼神隨之暗沉,甚是心疼她。
倘使她未家道中落,憑她的家世或許就是他的皇后,他的正妻。
可惜沒有如果,造化弄人。
他有些氣惱當年的年幼,與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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