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稀記得自己曾經羨慕過聞漫手掌的顏色。
現在她也等來了這份健康。
田知意不敢繼續放任自己「吃了學習,學習了吃」,怕等到開學胖得沒了形狀,便在課餘抽時間讓自己活動活動。
章成絹花在農活上的時間漸長,田知意便也跟著去田裡。章成絹不要她幹活,她就在田埂上溜達。
起初她在田埂上走不平穩,尤其是一夜過後的青苔地,回回都教她打滑。
時間久了,她逐漸適應了凹凸不平的田地,能小跑著給章成絹送水。
鄰家的人不認識她,笑著問章成絹什麼時候多了個女兒。
章成絹不正面回答,只笑著感慨:「要真有這麼個貼心女兒就好了。」
菜地里的菜長好了,田知意就跟著聞漫去摘菜。
她不會,蹲在菜邊上硬拔。
聞漫看了,也蹲下來,輕輕按住她的手阻止她,教她從菜根部往上三四公分的位置掐葉片,告訴她掐哪些留哪些。
後來她就自己拿著菜籃子自己來摘蔬菜,摘完放到水池裡浸泡起來再去讀書,家裡吃什麼蔬菜由她說了算。
章成絹早晚各打一次八段錦,田知意也跟著學。先是照貓畫虎地跟著比劃,慢慢地也逐漸感覺到氣息在經絡里流動。
她將這份氣力用在更遠的溜達上,從村東逛到村西,自然的風光無論看多少次也不會厭煩。
有次她走過個路口,發現路邊的樹有些眼熟。走近細看才發現竟是聞漫提過的那棵很像「未」字的樹。
但它現在已經被好好地剪過了枝,新的柔嫩的枝條正從斷截面抽出,枝幹冒出了細細的淺綠的葉芽,煥然一新的模樣,一點也不像聞漫說的「死於未」了。
田知意感覺自己也像這棵樹一樣,邁過了草木零落的寒冬,剪除過往承重的負擔,正煥發出新的生機。
聞漫的父親從武漢平安回來後,給他們帶了很多見聞。
他本就是個幽默的樂觀的人,講的故事也多是行程中的糗事趣事。
田知意從中捕捉到些許苦中作樂的意味,聽著只覺得心酸。她不好當眾問出掃了大家的興致,只能趁堂屋只有他倆的時候問:「聞叔,你覺得跑這一趟,苦嗎?」
聞父有些意外她會這麼問,但還是認真地回答了她:「這是必須要去做的事,沒必要去考慮苦不苦。」
田知意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這句話的含義。
聞父又換了個說法:「難道因為苦就不去了嗎?」
田知意紅了臉:「對不起,是我想逃避。」
「沒有什麼值得道歉的。」聞父勸慰她,「逃避看起來簡單,但要說服自己逃避還心安理得卻是最難,不如去面對。」
田知意別開眼,目光落在剛好走出廚房的聞漫身上。
她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剛好被聞漫捕捉到她的目光:「你們在說什麼?」
「能說什麼?」聞父點了點聞漫的額頭,「講點武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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