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知意雖然很想在鎮上逛逛,但也知道正事重要:「還是趕緊回家吧,明天就要上課了,還有很多東西要準備。」
「也對。」聞漫禮貌地請她上車,『「我們回去吧。」
不知是返回時心境產生了變化,還是午後的陽光照得人微醺,田知意一如來時那樣抱著聞漫,卻一掃此前的尷尬,只覺心裡溫和平靜。
聞漫似乎也不著急,減了速度晃蕩在鄉野的路上,有時候還與她聊聊天。
車速慢下來後,他的聲音清晰不少,但依舊有些斷斷續續,田知意要更專心聽,反而貼他貼得更緊。
「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嗎?」
田知意聽到聞漫這麼問。
「時辰?」田知意想了想,「那我首先要知道現在是幾點啊。」
「兩點多吧,但肯定不到三點。」
「那是……」田知意在心裡排了遍地支,「未時吧。」
她學過《孔雀東南飛》,裡面有句「寂寂人定初」,老師借著解釋「人定」的機會帶他們複習了一遍十二時辰,算作文學常識,因此記得格外清楚。
「Bingo!」聞漫見她答得順利,又繼續問她,「你知道』未『是什麼意思嗎?」
「未……沒有的意思吧。」
她知道未還有一些別的意思,甚至還有通假的用法,不過現在不太方便展開,不然她定要讓聞漫好好見識文科生的實力。
「我是說你覺得』未『像什麼?」
「啊?」
「你看像不像那棵樹。」聞漫慢慢挺穩車,指著遠方。
田知意趴在他肩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棵光禿禿的樹,枝條都垂了下來,看起來怪沒生機的樣子。
「有點……」她細細地琢磨了一陣,又在掌心寫了寫「未」字,越看越覺得有道理,「像的,越看越像。」
她的胳膊壓在聞漫的肩頭,差點就要環抱上,但她的注意力全在對話上,渾然未覺。
聞漫順勢將她的手拉下來,在她的掌心慢慢地畫上「未」字的甲骨文的模樣:「兩橫彎著朝上,撇捺是彎著朝下的,像不像棵枝條發達的樹?」
田知意看了看掌心,又望了望樹:「那這麼說未的意思還挺好的?樹的枝條那麼多,那為什麼會變成沒有的意思?」
「不是哦,未是樹老掉的樣子。」聞漫解釋,「古人認為一棵樹一旦枝葉繁盛就老了,也有說法:「木生於亥。壯於卯。死於未。『」
「竟然是這樣。」田知意突然覺得有些悲涼。
沒想到一棵樹繁盛的時候竟然是老得快要死了,越想越覺得悲傷。
「盛極而衰,否極泰來都是自然現象。」聞漫重新握上車把手,「看到那棵樹有感而發的罷了。」
「原來如此。」
田知意抬起胳膊這才驚覺她已然掛在他身上。她像是觸了電般重重地落回到座椅上,反倒把聞漫嚇一跳:「怎麼了?」
「沒什麼。」田知意不知如何作答,值得含糊其辭,滿心裡都是她剛才的姿態。
未免……也太大膽了。
要是被別人看到了會怎麼想?就算沒人看到,聞漫注意到了又會怎麼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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