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你說生孩子有啥用？你是大學生，你那麼聰明，肯定知道。我聽芙丫頭說繡雲是腦血栓走的，要是送了醫院可能就救回來了。」

她似乎從繡雲奶奶的死亡上感觸到了自己的未來，聲音越發沉悶，「倩丫頭要是沒走那麼遠，說不定繡雲還能救回來。」

鈴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農村的留守老人很多，這樣的悲劇時有發生。

王奶奶也不需要鈴鐺回答，她需要的只是一個發泄心裡苦悶的傾聽者。

「我自己也有兩個孩子，都走遠了，我知道她們忙，抽不空回來看我。但是要是我哪一天也那麼死了……」

「當年都說多生……都羨慕家裡有幾個孩子的，那個許家，人一下就生了兩個，還是雙胞胎，我還去看過，大的手臂上有顆痣，小的那個痣在眼底下，都是有福相的孩子。多好的家啊，就那麼毀了。」

提起了許家不免感懷幾句，王奶奶又把話題拉到正軌上，拉著鈴鐺的手問她：「都說養孩防老，鈴鐺啊，我們這樣的要咋辦？」

王奶奶的白髮鋪了滿頭，渾濁的眼裡閃爍著淚花。

鈴鐺別過頭，不忍再看。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本質上她和那些遠走的兒女們是一樣的，她要拋棄愛她的家人，遠走地府。

王奶奶淚眼汪汪地走了，鈴鐺心裡沉重地走進家裡。

第43章 我是你的了

家裡沒人，和她昨天夜裡走時一樣，鈴鐺走進李薇的房間，被打碎的窗戶連碎玻璃都沒清理。

鈴鐺去外面拿了簸箕掃帚將碎玻璃清理乾淨，窗外陰雨連綿，濃黑的雲壓下來，天光昏暗。

她拿著掃帚掃了一下又一下，不斷機械性的重複這動作，像個沒有生機的木偶人。

說實話，鈴鐺不知道該做什麼，她清理完這堆碎玻璃後又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放在以前她可以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玩手機和朋友們聊天，可現在，鈴鐺心口壓了塊重物——

她自己的屍體和許平的屍體。

房子很空，一隻烏鴉冒著雨飛了過來，它抖動身子甩掉身上的水，又用尖尖的喙去撞還掛在窗框上的玻璃。

「砰、砰、砰。」

聲音驚到了鈴鐺，讓她從空茫中回過神。

她抬眼看去，那隻烏鴉生著紅色的眼睛，和最初那隻一模一樣。

她大概已經猜到了，從一開始就在監視自己的烏鴉，是許安的鬼魂。

她踩著未清掃乾淨的細碎玻璃走到窗台邊，眼盯著那隻烏鴉，心裡覺得這是自己的報喪鳥。

驀然掀開眼皮，窗外那顆枯棗樹上赫然多了一排烏鴉。

個個斂眸朝她看過來，眼光無悲無喜，好似神佛慈悲垂目。

鈴鐺驚了一瞬，她扶著窗台踉蹌一步，隨後猛得拉上窗簾。

那真的是烏鴉嗎？

鈴鐺再度想到了玄鳥，烏鴉是和玄鳥有關係的凡鳥、許平送她的玻璃珠里也有玄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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