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春緋在，她總不能開著燈打擾春緋休息。

不然還是數羊好了。

栗山涼子閉上眼睛。

數著數著，雪白柔軟的羊毛像是被閃電劈中，變成了刺蝟的形狀。

然後又變成了仁王雅治的模樣。

「……」

她又猛地睜開眼睛。

——這個覺還能不能睡了？！

「涼子？」

藤岡春緋小聲試探道。

「恩？怎麼了？」

她翻來覆去吵到春緋了嗎？

「你怎麼睡不著？」藤岡春緋終於切入了正題：「有心事嗎？」

栗山涼子翻了個身。

黑暗裡，只能看到春緋大致的輪廓。

可能是她沉穩冷靜的聲音格外有可靠，也有可能是黑暗給了她一些安全感。

栗山涼子想了想，模糊地說道：「我為了交朋友討好了很多人，結果今天發現我討好的一直是同一個人。」

「我現在沒法面對他了。」

藤岡春緋想起白天見到的那個白毛。

她說的恐怕就是那個人了。

她認真回答道：「交朋友不一定需要討好別人。然後——」

「你是覺得被他捉弄了嗎？很討厭嗎？」

如果討厭的話，以後不用來往不就好了。

「不……」栗山涼子搖頭。

雖說仁王雅治一直變成其他人的樣子有故意捉弄她的嫌疑。

可是要說討厭嗎？也談不上。

她就是尷尬，非常尷尬。

真的要說起來，恐怕她自己更過分一點。

為了刷好感，她真的做過好多主動過頭的事情……

仁王雅治不知道被她占了多少次便宜。

一想起這些，栗山涼子又開始揪頭髮了。

身邊躺著的女生糾結的氣場幾乎要實質化。

藤岡春緋雖然不明白她具體在糾結什麼，但是——

「既然這樣，就去好好談談，把事情說清楚吧？」

*

仁王雅治是在半夜11點收到訊息的。

上面只有簡簡單單的一行字。

「仁王君明天有空嗎？我想好好和你談談。」

第二天早早地到了約定的地點，沒想到栗山涼子來得比他還早。

他遠遠地看到了等在樹蔭下的女生。

正準備再走近一些，卻被對方抬手阻攔。

黑髮女生眼睛忽閃忽閃，不確定地望著他，弱弱問道：「可以再表演一次幻影嗎？」

仁王雅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