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慢慢抬起來,小麥不知道她要做什麼,被那句話施了定身咒,乖乖站著,蒲芝荷淺棕色的瞳仁里倒映的出他嚴肅認真的臉。
因為有著濃密的眉毛和睫毛,所以她的妝很淡,只隨意抹了一層眼影。冷白色的皮膚被太陽照出透明感,透出眼下發青的黑眼圈。額前髮絲被風吹動,像蝴蝶顫顫巍巍的觸鬚,蒲芝荷的眼睛也一眨一眨的,是一對令人恍神的翅膀。
蒲芝荷偏著頭,陽光從額頭一路向下,流動過英氣的眉骨和鼻樑,和小麥的目光一起落在精緻的鼻尖上。他面無表情地站著,心裡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驚慌。
杭柳梅以前教過小麥,和人聊天如果不知道該看哪裡,就看對方的鼻子,既不會有對上眼神的尷尬,也不會有不認真聽的怠慢。小麥今天得出新結論,面對還不夠熟悉的人,這條方法也會失效。
蒲芝荷的手緩慢抬起,又猛地向他右肩膀上一探,捏住了那隻落在上面的大黃蜂的翅膀,一揮手把它扔到草叢深處去。
一鼓作氣完成動作,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蒲芝荷像個沒事人似的拉起箱子出發:「走吧,對了,你們是什麼時候搬到這裡的?」
「是我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搬來的,上的就是東門外的那個小學,穿過院子就能到學校。」
「那看來我們之前不可能見過面。我念初二的時候,你才三歲,剛上幼兒園。」
小麥轉過臉看向她:「這樣算好像年齡差很大,但要是按照我上大學而你研究生畢業來說,聽起來也沒差很多。」
「不管怎麼算都是十歲啊,」蒲芝荷笑他,「就好像小孩見到你還會叫哥哥,可是見到我就只會叫阿姨了。」
小麥溫和地笑笑,兩人已經走到杭柳梅家樓下,他拉開門讓蒲芝荷先進去。地上放著一雙顏色鮮艷的印花編制拖鞋,蒲芝荷猜是給她的。
屋子裡表現出一種少有的矛盾統一。整屋都是原木色配奶油白,鮮有雜物被隨意地放置在外面,不論是茶几還是櫃檯全都空無一物,是斷舍離的典範,單看客廳就像是還沒軟裝的樣板間。
但生活區域外的地方就不一樣了。餐區是全屋採光最好的地方,杭柳梅喜歡在這裡畫畫,所以只擺了一個張牙舞爪擠占空間的大方桌,堆著顏料畫筆和書冊紙張,放在牆邊的不是酒櫃而是畫架,上面是杭柳梅沒畫完的那副參展作品。
一邊不食煙火,一邊濃墨重彩,兩方涇渭分明。
杭柳梅和小麥帶蒲芝荷去看她住的房間,布置很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個衣櫃,但窗戶很大,望出去就是花園。
收拾妥當,蒲芝荷尋思自己作為助理也要承擔一部分日常事務,來之前專門學了幾樣清淡的快手菜,沒想到杭柳梅已經點回來了外賣。
「芝荷,來來來,以後這就是咱們的辦公室,不太正規,但畫畫嘛,不拘泥地方。人老了,還是在家裡比較方便。中午將就吃吃,小麥要去趕下午的課所以沒空做飯,等以後有機會你可以嘗嘗他的手藝。」三人圍在茶几邊,杭柳梅的興致很高。
蒲芝荷一邊幫她,一邊看向小麥,眼神里有一絲不可思議,很快轉變成了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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