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漆維持著麻木的姿態,沒有回應傾向,只悶聲應了句:「屬下知道了。」
上司沒有察覺皮子底下換了個人,不再多說,只是搭在他肩上的手變得用力,片刻才離去。
與雲軍的其他部隊不同,親衛隊有一半人是雲皇自己的御林軍,另一半是雲國的千機樓死士值崗,方師父潛入的派系正是死士那一列,難度比謝漆這頭大。正如前人史書記載的史實所證,所有集權領袖必用的手段是制衡,雲皇極其倚重千機樓,同時又建立了另一支自己的御林軍。
只是那位千機樓的樓主也是精明人,明面上與御林軍交惡作對,私下裡又令死士與御林軍結交,兩股軍隊勢力博弈又聯結,雜得很。
謝漆卡在親衛隊底層士兵的位置三天,親身感受了這支帝王護衛軍的內部機制,與晉軍那頭比較,雲軍這頭屬實高明不少。第四天時他總算與方師父碰頭,會面時間短,夜裡光靠著過人的眼力比劃一堆手勢,好似啞巴手語吵架。
方師父那頭刺探出雲皇決意在兩天後夜裡出襲,陳兵雙水城,晉軍的人形戰爭機器一死,雲皇決意接下來不再保守,打算靠破軍炮速戰速決。
老少兩人一獲知這訊息都脊背冒冷汗,冒險傳遞出消息給唐維,心驚膽戰到了兩天後,發現晉軍已在雙水城前做好了防守準備。
晉軍依靠著兩河的天險,挖遍了雙水城前縱深的壕溝,放水庫閘門、兼引天然河水注地,把一大片干地挖成了泥濘不堪,最濕潤的泥地能沒過馬靴。步兵能拔蘿蔔似地拔腿前行,但身後的輜重卻犯了難,戰馬和戰車都難以前行。
雲軍想推進遠程的破軍炮,像轟炸雍城那樣轟炸雙水城,卻不知這一回的晉軍因地設策,無聲地融化了他們前行的征伐路。晉軍已經管不上戰後的修復,只管豁出去地保住戰時的國境線。
謝漆和方師父趁著這個夭折的開戰間隙,又往上頂替了一層親衛隊將士。
為了應對晉軍棘手的對策,雲皇的御駕中終於走出了人,雲皇本人仍高度警惕地留在車上,走出的是另外兩人。
謝漆和方師父在隊伍中斂聲屏氣地降低自身存在感,克制著洶湧澎湃的好奇心不抬眼。武者之間越是內力深厚越能察覺到細微的波動,御駕上走下的兩人之中,有一個壓迫感凜冽,霜刀一般森寒,謝漆和方師父幾乎是一瞬間便意識到那人就是一直護衛雲皇的千機樓樓主。
另一人氣場平和,不可能是雲皇,便是趕到前線後一直未示人前的宰相李無棠。
謝漆在親衛隊的第二列中,垂眼看走過的兩個雲國中樞的衣角,距離最近的時候,他看到李無棠在地面的影子,袖中手腕似乎戴了違和的吊墜。他眼皮稍向上一抬,李無棠袖口正隨走動垂下,露出了左腕上纏戴的黑石吊墜。
謝漆愣怔住。
氣息只是稍作一滯,那千機樓樓主便掃視過來,謝漆僵著垂眼,一身內息壓制到極致,那道落在頭上的森冷視線才消失。
「這個人武功在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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