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在這段時間,久居東宮養病的太子高瑱傳出身體好轉的消息,韓家一掃之前刑場風波帶來的舞弊案陰影,重新陸續摻進中樞決策。
謝漆則暫時淡出了朝堂中樞的爭權紛爭,進戶部算起前線的後續軍需。姜家因舞弊案被罰抄,本家庫房的一部分資產充進了國庫,多虧這一抄,國庫頓時充盈,謝漆照著唐維傳來的戰報和其他秘報,親眼看著國庫按數撥出支援才安下心來。
十七這日傍晚,謝漆頂著熬紅的一雙眼睛離開戶部,悠悠地步行回天澤宮。適逢隆冬,天像破棉被,此間雪如羽。
謝漆身上的衣服不為雪水濕,出門便從不帶傘,雪花簌簌飄落到他發頂,他也只是走一段路,抬手拍去一陣寒雪。
他滿腦子想著前線高驪的狀況,一人殺雲軍數千,信報上只報他平安,他卻不敢信順遂,唯恐前線受傷不報憂。他知高驪天生力拔山兮,最適宜戰場橫掃千軍,可北境軍怎能因為這樣就去倚仗高驪瘋殺?
刀起不落,滿地頭顱滾滾,那血肉橫飛的腥紅場面,就算是高驪,又能撐到幾時?
謝漆頭頂風雪寒冷,他的心窩卻焦灼得滾燙。
冷熱交易模糊了感知,他連與高瑱在宮道上迎面相逢都沒注意到,直到被對方猛然抓住胳膊拽進傘下才抬起了頭。
持傘的宮人自覺退下,高瑱一手持著傘,雙眼通紅,臉色有些蒼白,似乎仍舊深受刑場上的一箭影響。
「你恨死我了對嗎?」
「你發什麼癲?」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話,而後又同樣地沉了臉。
高瑱抬手按在謝漆肩上,眼神好似要在他身上刺出千瘡百孔:「我總算明白,兩年前你為什麼執意要疏遠、背棄我了,謝漆……如果你覺得我有錯,你為什麼不糾正我?你憑什麼連一日努力都沒有過,就這麼果斷地離開我?」
謝漆聽不太明白高瑱在說些什麼,反手拍開他的手拉開了距離。
白雪簌簌地下著,高瑱裹著斗篷在傘下,仿佛纖塵不染,謝漆在無遮無攔的天地下,雪下了半身,仿佛是他沾染了無盡塵埃。
謝漆不想多說半句,轉身便想走,高瑱卻突然又嘶啞地開口了:「你以為你重來一次,選擇了高驪就能太平嗎?天真,謝漆,我告訴你,高驪一定會死。」
謝漆腳步一頓,回身拽住高瑱的衣領,猛然發力把人連卸帶踹地慣到了地上,傘掉進雪地里,不倒翁一樣地來迴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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