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年他在高沅那兒時,也曾見過謝青川幾回,端的是芝蘭玉樹,雖從風塵之地來,卻不見靡艷鑽營,更看不到自慚自輕,讓人好感倍加。
謝漆整理著思緒等夜幕降臨,上午高驪上朝,下午在御書房,白天暫時不需要他,趁著換班的空檔,他走了一趟慈壽宮。
上次梁太妃的眼神讓人難以忘卻,更遑論方貝貝前幾天嗷嗷嗚嗚了一趟。
他手裡也有一份記錄了梁太妃一生當中的重要經歷。世家貴女,牡丹般的花顏玉身,少女時也曾打馬過長洛的繁華大道,驚惹多少秋風花架。梁奇烽只有這一個嫡親妹,梁家對她的期望不可謂不濃厚,但當年的梁小姐最初的議婚之人不是後來的幽帝,而是旁的兒郎。這段雜談如今只找得到梁太妃的隻言片語,找不到曾經與她訂過婚約的那人情報。
幽帝早年最寵愛梁妃,說是愛之如狂並不為過,為此故意將那前婚者的事跡抹除也不足為奇。
雖然記錄上沒有明言,但排除不了,她在宮中的三十年並非心甘情願的可能性。
謝漆來到慈壽宮拜見時,梁太妃的貼身嬤嬤都是驚喜的,帶著喜出望外的神色一路輕快地引他到正殿裡去:「娘娘,謝侍衛來看您了!」
梁太妃正坐在之前與之對弈的椅子上,好似自那天下完棋之後,她便一直在這裡下到今日。
看到謝漆的第一眼,梁太妃眼裡又浮現了些如遇故人恍如隔世的飄渺感,回神後才讓他不必行禮。
謝漆再次坐在醉金棋盤的對面,梁太妃笑意盈盈地端詳他,開口的熟稔語氣仿佛他們是忘年交,又好似他們是故人:「謝漆,你近來如何?」
「托太妃娘娘關懷,卑職近來甚好。今日秋光溶溶,陛下想起太妃娘娘宮中孤獨,特令卑職得閒前來陪伴娘娘閒話。」謝漆恭恭敬敬地行禮,搬了高驪當藉口,垂眼不直視,又恭順地問了她的近況。
「一成不變罷了,日子毫無新鮮之意,見你們年輕人前來,方能覺出自己還有幾分活力。」梁太妃微笑著催促他一起下棋。
謝漆陪她下棋,客客氣氣地閒話幾番,委婉地把高沅的事說了。
「卑職上回來太妃娘娘宮中請安,回去的途中遇見了九王爺,此後便聽聞九王爺感了風寒,身體抱恙。」
「是麼?」梁太妃停頓了片刻,輕嘆道:「那孩子,身體還是這麼弱。大約是因為換季了,他最是容易受這天氣摧殘。」
語氣中透露著的是濃濃的憐惜。
「九王爺大約是惦念著太妃娘娘,來往時受了寒氣。」謝漆聽不出什麼奇怪的,忍著牙酸說出這話來,「母親不在身邊,身體便自然而然地疏忽了。」
梁太妃清細的聲音里湧出了哀愁:「他有今日之病體,也全賴本宮底子不好。」
謝漆靜靜地聽她細細訴說。高沅今年也才十五,而她入宮三十年,在高沅之前懷過四次身孕,皆因各種原因小產,身子骨越發的嬌弱。高沅出生時甚至差一點因難產而母子雙雙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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