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章紀昭眯著眼不帶情緒地瞥他,兩指捏著身上濡濕的祭司白袍前後拉扯扇風,長發半干半濕貼在頭皮上。
他至始至終都不相信主祭司。他太了解自己,倘若有朝一日真淪落到他們這一步,不下絆子都不可能。那時他一定會有事沒事就去繭牆找點麻煩,好讓那群仍有機會與解平接觸的人統統死掉。主祭司之間更不可能像看起來那樣和諧,他們只是組成了一個臨時性質的聯盟。如果說送誰去死,他肯定先送繭牆的自己去死,接下來就是身邊的祭司同伴。
章紀昭又睨向面對他靜立的四位小祭司,新計劃已然在腦中成型。
他也需要盟友,哪怕是偽善的。眉梢高挑,章紀昭平和地邀請道:「跟我走?」
四位小祭司面面相覷,章紀昭窺見它們的意識中的遲疑。顯然,它們嗅到了他與主祭司陣營之間的硝煙味,一條楚河漢界正在繭房中悄然形成。
章紀昭對它們的猶豫感到頗為好笑,他提起搭在牆邊的、一把擱置的長砍刀,斯文道:「提點一下,沒有不跟我走這個選項,我需要小祭司,但不一定是四個。」他提刀的動作壓迫感極強,身後幾位小祭司肢體都僵硬了不少。
「三個也行。」他慢條斯理地說話,笑意不達眼底,「兩個剛好。」
「一個也不賴。」
終於,四位小祭司捧著聖物徑直朝他走來,做出了最終抉擇。
章紀昭利落地翻身下了剝繭台,提起厚重的白兜帽扣在腦袋上。面孔隱入黑暗,人類的氣質頓時消弭於無形,白袍詭譎,隱去了青年所有的身體線條,成功將他扮做怪物的模樣。
與四位小祭司擦身而過,他頂著恫怖的面孔,驀然回首道:「明智的選擇,跟我走。」
[還沒到白天。]其中一位小祭司用意識對他說悄悄話:[黑夜不能前往祭壇。]
「誰說我們要去祭壇?」章紀昭反問。
「那是去?」那個小祭司愣住,它在意識中隱隱約約生出了一個猜測,又不敢置信另一個自己會這麼做。
「是你猜的那個。」章紀昭說,「去繭牆挖盟友。」
主祭司團有不下十幾人,為了保證明天他主持祭祀時不被主祭司動手腳,他需要組織一支能與主祭司抗衡的隊伍為他保駕護航。
從醜八怪的說辭來看,繭牆那幫人做他的盟友再適合不過。其一,它們都有儘快與神交流的訴求,想必很願意與他合作。其二,敵人的敵人是朋友,而它們受主祭司壓迫已久。其三,他能共感它們的意識,方便監視。
事情行進得尤為順利。
章紀昭熟練掌握了用長砍刀在繭牆上鑿壁偷盟友的技巧,他眼皮都沒抬,單手按繭,另一隻手側著砍刀劃拉繭絲,裡面臥倒的蟲繭人便如成熟的果實,應聲落地。
除了縫繡金絲,主祭司的白袍還勾墜著鴿血色澤的項鍊,懷表大小,勾勒在緊實的腰腹上,伴隨著他的動作鋃鐺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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