簕崈又不說話了。
那就是答案。
他已經清醒了那麼多年,沉淪了那麼多年,那麼多執念,怎麼能說放下就放下呢?
根本就放不下,放他走是假話,簕不安走的時候再三確認,生怕他反悔,他也知道,自己一定會反悔的,已經試過放縱,他不可能甘心。
除非死。
講完這些,唐見春嘆著氣,想叮囑簕不安幾句,讓他發發善心,好好勸勸簕崈,張開嘴,對上簕不安沉默的模樣,又覺得說什麼都多餘。
——本來就是人家兩個人的事情。
他說:「你就去看看他,兄弟一場,他是混帳,但我不忍心看他就這麼拿生命當兒戲……之後,要走要留還是看你,我沒有逼你留下的意思。」
然後簕不安就回來了。
現下,隔著這扇門,簕崈枯寂的聲音傳出來,簕不安沒張開嘴,又敲了敲。
也許終於意識到門外的人是誰,簕崈也不說話了。
簕不安一度懷疑房間裡沒有人,剛才那道聲音是幻聽。
最終,他又敲了一次,然後沒再等對方允許,自顧自推門進去:「我進來了。」
簕崈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床看起來有年頭的真絲被。
床上的人安安靜靜像是睡著了,簕不安走過去,發現簕崈有點不一樣了。
他形象管理一直都很到位,現在眼下掛著黑眼圈,腮邊一些細碎的胡茬,頭髮也亂糟糟,看起來憔悴了很多。
才兩天沒見,卻感覺他們已經是遠隔天涯的陌生人了。
微微嘆氣,簕不安作開場白:「聽說你要死了。」
換做以前,這種冷嘲熱諷的話簕崈肯定不會接茬,但是這天,簕崈應了一聲:「是。」
「……」
本來能在嘲諷之後自顧自接很多更過分話的人反而沒話說了。
沉默良久,簕不安問他:「你是瘋了嗎?」
二哥簕衡早前警告自己說簕崈精神出問題了,他沒信,現在他信了:「你到底怎麼了?」
就是瘋了。
簕崈心想。
「怎麼回來了?」簕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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