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周末的晚上,他會來陪著那個女人,那個被宿慈生叫做阿晚的女人。
在後來的幾年裡,在一天一天消磨掉的日子裡,他們都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宿璟舟坐在地毯上看著書,而向晚則時不時端一塊小蛋糕給他吃,將裝滿果汁的水杯遞到他的嘴邊。
過多了在外面被欺負挨打的日子,宿璟舟偶爾也會有一種錯覺,這裡是一個溫暖的避風港。
宿璟舟的臉上多了一點肉,向晚的眼角也帶了一絲的笑意。
時間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宿璟舟在慢慢長大,而那個兩鬢斑白的老人更老了,眼角層層疊疊的皺紋,帶著淺淺淡淡斑紋的臉上帶著令人作嘔的腐朽氣息。
偶爾宿璟舟能看到向晚脖子上的紅痕,胳膊上的烏青,他幽深的目光下是無可奈何的隱忍。
又一個晚上,他站在門口聽著裡面的掙扎聲,哭泣聲。
啪的一聲裡面響起清脆的耳光聲,有人摔在地上,宿璟舟握著門鎖的手微微一緊。
他終於還是推門進去了,屋子裡一片狼藉,向晚驚慌失措地拉著自己的衣服,扯著被子,顫抖著。
地上的宿慈生痛苦的蜷縮成一團,捂著下半身,地下是蜿蜒的血跡,旁邊是帶著鮮血的剪刀。
醫生帶走了宿慈生。
只剩下驚懼的阿晚,捂在被子裡如孩童般嚎啕大哭著。
宿璟舟掀開她的被子,拿被角擦著她的眼淚,「不怕,沒事了。」
「已經沒事了。」
「阿衍,阿衍,我害怕。」女人抓著他的手,細白的指甲深深的嵌在他的肉里。
宿璟舟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不怕,他已經走了,沒有人會傷害你的。」
「你是阿衍嗎?」向晚眸子裡是滿滿的眼淚。
「是。」宿璟舟的聲音低啞乾澀,「我是阿衍。」
「阿衍。」向晚抱著少年單薄的身軀,「媽媽好想你。」
「我,剛剛好害怕。」
「剪刀,流了好多血。」
「我不喜歡那樣。」
「嗯,沒事的,以後,以後都不會了。」宿璟舟好似喃喃低語道。
他突然就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了,該死的人不死,活著的人怎麼能舒服呢。
一聲聲的阿衍,在明知不是自己的情況下,宿璟舟還是擋在向晚的身前,替她扛下宿慈生一次又一次的怒火。
宿慈生廢了,他變得喜怒無常,他沒有弄死向晚的唯一原因就是因為要報復。
宿璟舟看著向晚身上的鞭痕,他想得快一點,得再快一點。
但他沒有想到,還是來不及了。
那一天,向晚還牽著他的手,儘管嘴角帶著傷,但她很開心,眉眼彎彎的。
「阿衍,媽媽教你跳舞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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