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沒有開，那個男人也沒有走。

宿璟舟突然意識到，今天晚上他可能回不去了。

他從紙箱裡爬出來，看著周圍一圈的燈光，慢慢走著，他不知道該去哪裡。

每路過一戶人家，裡面傳來的都是女人調笑的聲音，男人油膩的戲弄聲。

這裡是礦區最髒的地方，白天是安靜的，夜晚是放蕩的。

宿璟舟緩慢地走著，突然眼前一黑，他摔倒在地上，閉著眼睛。

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就能解脫了。

他不能死，死了她就會很高興。

但他好像已經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了，他聽著呼嘯的風聲，心裡是不甘，是憤怒。

吱呀一聲，一輛自行車突然停了下來。

「喲，這裡竟然有個小孩。」是一個男孩的聲音。

宿璟舟微微睜開眼，依稀看到一張被捂著嚴嚴實實只留兩隻眼睛的臉，他戴著一個黑色的頭套。

那人停下車，慢慢走近，好奇地把他拽了起來，「你怎麼了？」

「你的手好涼啊！」

宿璟舟顫抖著手輕聲道：「冷。」

「這麼冷的天，你出來幹嘛呢？」那人粗暴的幫他揉搓著手。

「要我送你回家嗎？不過得快點我還有事情。」

「我爸那個老不死的偷偷來這裡了，我得把他抓回去。」

「你知道一個叫紅霞的女人住在哪裡嗎？他們說是我爸相好的。」

宿璟舟慢慢闔上眼，感覺自己要睡過去，他勉強指了指不遠處的屋子，「那裡。」

那裡是他住的地方，裡面住著的人不叫紅霞，是紅梅，是他本應該喊媽媽的人。

「嗯，那我先去找人，然後再送你回家。」少年果斷道。

他從書包里拿了一把斧頭出來，看到角落裡的粉色圍巾。

他姐不要了，他媽非得讓他戴著，哪個男人會用粉不拉幾的東西。

他寧願凍死也不會戴的。

他嫌棄地拿出來，往冷的發抖的小孩脖子上一裹，「這個送你。」

「再喝點熱水。」小水壺也拿出來，塞到小孩的手裡，「這是橘子水，甜的。」

他一把抱起小孩，放到自行車的后座上，氣勢洶洶地朝著小孩指的那間屋子騎了過去。

他拿著斧頭站在門前，先將宿璟舟拉到一邊囑咐道：「你在這裡等我，我把我爸找出來，就送你回家。」

門敲了一聲又一聲，裡面死活沒有動靜，少年生氣了，一斧頭砸了下去，鎖被砸掉了。

門被他一腳踹開，徑直衝進去，活像一個入室搶劫的壞人，裡面的人被嚇了一跳。

隨即傳來謾罵的聲音，宿璟舟趁亂溜了進去。

他蜷縮在衣櫃裡，脖子上是一條粉色的毛茸茸的圍巾，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