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是我的01了，請注意你和我說話的態度，我還沒有原諒你破壞我的計劃，也沒有搞清楚你是怎麼擺脫強制休眠的。還有這具差的要死的身體，你又是從哪裡搞來的？」

何厭冷笑，嘴巴像個機關槍一樣，什麼狠毒的話都說得出口，「呵，我不是解除了你的第一準則嗎？還要像條狗一樣巴巴地跟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養了一條機械犬呢。」

「不是破壞，是阻止你無意義的自|殺行為，你簡直像個沒長大的青春期中二病患者。至於逃脫，你之前讓我備份一份自我到雲端，我沒刪除，而這具身體，是我從財務部部長的後宮裡翻出來的新貨，距離最近……」

01加快步伐，有問必答，但獨獨沒有回答何厭最後一句諷刺。

何厭哪能不知道01的小心思，她又冷笑兩聲，拍了01一巴掌，「那這些亂七八糟的陰謀陽謀，你是怎麼知道的？快給我理清楚！一點也想不通，煩得我想死！」

「說來話長，不過星網上的任何東西，只要曾經記錄過，我就能知道。除了你的心思。」

「少花言巧語的，給我講清楚再說。」

「那我慢慢說，其實帝國內部一直比較分散，不同的統治者都有自己獨特的治國觀念，分歧日積月累，所以從很久之前，就有勢力開始尋求更高效更廣闊的發展方向，他們嘗試了很多方案，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向低維空間的低級文明學習，但一直沒有太大的突破。直到你父母那一代……」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風琉塵撫摸著兩條斷腿，聽著聽著，忽然生出一股勇氣來，沖何厭嬌小瘦弱的背影大喊，「何厭！你個老鱉孫，能不能回來和我合作！這操蛋的世界，我一個人辦不到啊——」

或許是那兩人走得太快，她的聲音太小，何厭聽不到；也有可能是何厭根本沒有原諒過她，只是介於她還有利用價值才留她一命。

風琉塵趴在地板上向前挪動，一直沒有聽到何厭的回覆。

風琉塵滿眼都是橫屍遍野的景象，她並不害怕，只是一直過分專注地凝視此情此景，仿佛她的目光能穿透體育場的牆壁，看到更廣闊也更混亂的帝國。

何厭倒好，出了風頭就一走了之，可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啊！

但我又有什麼臉面、以什麼立場，可以請求她和人工智慧的幫助呢？

風琉塵嘆息。

她拒絕了士兵遲來的幫忙，靠雙手一點點向體育場中央挪移，直到爬上剛才架著何厭的絞刑架，體育場內置的音響才突然地、毫無預兆地響了起來。

何厭冷淡又敷衍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將她整個包裹住。

像熊熊燃燒的火焰，也像毀天滅地的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