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夜打個酒嗝,垂頭喪氣:「笑柄?笑柄就笑柄。我都要死了,還管會不會被人笑話……」
這像什麼話!
懷雍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你是真的喝醉了,滿口胡話!你騎射無雙,又熟讀兵法,在御林軍的軍營里也操練了半年,你平時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很自大嗎?怎麼到這時候卻說起喪氣話來了。」
此時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赫連夜醉意極深,低聲說:「你不知道……」
懷雍急火攻心:「我有什麼不知道的?」
真是怪了。
他以前其實很討厭赫連夜那沒來由的近乎找死的囂張,可是真見到赫連夜似乎有自知之明了,卻覺得還不如看赫連夜張狂。
赫連夜趴在桌上:「我要是說你父皇的壞話,你肯定又不會信我,你就是這樣,永遠只相信你的父皇。」
懷雍推他一下:「你先說來聽聽,我自己作定奪,你要說什麼?」
赫連夜:「我同營有個人是我父親的私生子,他把我質在京城,從沒想過要救我出去,我那幾個沒見過面的兄弟都是他親手帶在身邊培養的。」
懷雍愣住。
赫連夜又說:「皇上把我叫去,告訴了我這件事。我跟我那個兄弟,要麼我死,要麼他亡。我娘死了那麼久,我爹估計連我長什麼樣都早就忘記了,你說,他會希望活著的人是我嗎?」
懷雍訥訥好久,啞然道:「……可我希望。赫連夜,我希望你活著。」
赫連夜像是酒醒了,又像是更醉了,直起身子,目光幽暗地盯住他:「希望我活下來,即便我必須殺死我血脈相連的兄弟嗎?」
殺氣濃的與他身上的酒氣一般。
懷雍似被懾住,怔在原地,微微張唇,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就在他愣神鬆懈的間隙,赫連夜突然瘋了似的撲過來,強抱住他,就往他的嘴上親。
酒壺被打翻,霑濕半片衣襟。
懷雍因無防備,真被赫連夜親到。
不,與其說是親到,不如說是嘴唇貼著嘴唇。
懷雍緊咬牙關,憋紅臉,並不肯讓赫連夜的唇舌再進半寸。
赫連夜只貼到這一瞬間,就被懷雍抄起旁邊的一個碗,砸在他臉上,隨後狠狠將人推開。
赫連夜本就醉得厲害,今兒沒太多氣力,歪摔過去,懊惱地坐在地上。
他看著站起身來,氣喘吁吁,怒目睥睨自己的懷雍,赫連夜露出個無可奈何的笑容:「哈哈,可算是被我給親到了。」
隨著話音落下,他被砸破一道口子的額頭流下一行鮮血。
懷雍用袖子擦嘴唇,用力到把嘴唇都擦紅了,氣惱地問:「你發什麼酒瘋?你滿嘴酒臭?」
赫連夜玩世不恭地問:「那我要是沒喝酒,而是嚼蘭飲露,是不是就可以一嘗香舌了?」
懷雍真想揍他,可看他那麼狼狽悽慘,又於心不忍,也不想再跟他拌嘴。
赫連夜他就沒有底線!什麼混帳話都信手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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