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閃爍,流雲被黑夜吞沒。他孤獨而漫長地站著,一些舊時的記憶如同流雲一般,被現實衝散,被冬夜蠶食。
程安之挺容易生病的,程家長輩說她是早產兒,月子裡又動過一個手術,先天不足加上手術虧損,體質偏弱。也因此,她得到了程家最多的寵愛,就連只比她大一歲的堂姐程靜之,都格外疼惜她這個妹妹。
仗著自己體弱易病,她沒少動歪腦筋吸引他的注意。
被他請的家教傳染感冒之後,她燒得滿臉通紅,見到他來探望,喪氣地靠在床邊,把虛弱和嬌氣發揮到極致。
「我知道,你才懶得對我負責呢,你連課也不想給我補。我不聰明,也算不上漂亮,你看到我連一個笑臉也沒有。我知道你是怎麼想我的——未成年的小屁孩兒、發育未完全的高中生、幼稚鬼、嬌氣的病秧子……」
他聽不下去了,從口袋裡摸了塊巧克力扔到她手邊:「程安之,吃糖。」
她不吃,「想堵住我的嘴啊?」
他唇角浮上淺笑,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看看她。
「看我做什麼?」
他聳聳肩:「你說你不漂亮,我驗證一下你是不是在妄自菲薄。」
「……」
他又正經道:「程安之,漂亮不漂亮的,在我看來,確實用處不大,但聰明一點兒總是沒壞處。把你的機靈勁兒用在學習上,你肯定能考上T大。至於我是怎麼想你的,等你考上T大後我會告訴你的。」
「那我到底漂不漂亮?」她聽進去了他的話,卻故意追問道。
「吃糖,保重。」他長腿一邁,出了她臥室。
那是她考上T大後的第二年暑假。
她胸口處長了個惡性結節,微創手術切除後,在醫院裡住了三天。
這事他是從老太太那兒得知的。老太太說結節位置長的尷尬,小姑娘臉皮薄,讓誰也不許說出去。
他想以她的性子,她八成不願意讓他知道,便「漠不關心」。
沒想到,她出院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來紀家找他「算帳」。
她臉上的笑容又冷又委屈,「紀司北,你真的一點也不關心我嗎?」
他輕蹙眉心,正在想說辭。
「算了。」她輕笑一聲,「好沒意思。」
話落她就要走。
「程安之。」他叫住她。
她不應,繼續往前走。
「疼嗎?」他站在原地,語氣輕描淡寫。
她停下腳步,卻不回頭,冷言冷語:「對你這種冷心冷意的人來說,不過就是從心口割了塊肉去。」
「是吧。」他欣然接受她對自己的評價,說完走上前去,低頭看著她眼睛,又問一遍:「疼不疼?」
她回視他的目光,忽然踮起腳,親了他的唇角,動作快准狠,讓他毫無防備。
「這次你沒去看我,我真的很難過,你就用這個償還吧。」
話說完她就跑了,邊跑邊喊:「紀司北,我現在不疼了,謝啦。」
誰說她臉皮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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