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棠的語調很慢，像是沉浸在了過去的回憶里。

「我當年參加藝考是意外，有位老師說我的條件很好，很適合去演戲，在那之前我連一部像樣的戲都沒有拍過，但是那時的我對什麼都談不上熱愛，既然她說合適我就去試了，順利進入電影學院後我想著我應該會和讀其他專業一樣，按部就班的讀完課程，在演技圈從一個很小的角色開始，慢慢的爬很多年或許才能做出一點成績。」

溫以棠說到這裡突然笑了，她看了看溫時嶼說：「這點跟你不太一樣對不對，你寧願休學也要找到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

然後她又繼續說：「可能你外公外婆從小把我保護的太好，我在待人接物上很多地方都表現得很遲鈍，又過於直率，電影學院裡的人都是人精，我總是覺得格格不入，因此生活很單調。你鄧叔叔那時也在電影學院讀導演系，他總是看不下去拉著我出去社交，我一般都會拒絕，只有那一次，我答應了。」

「然後我就認識了他。」或許是想到了他們初遇時的場景，溫以棠的臉上呈現出了少女時期的快樂和羞澀。

「那天以後他常常會來學校找我，漸漸得我們就順理成章地在一次了。」溫以棠沒有描述他們具體相愛的細節，但是溫時嶼從她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一定很幸福。

「我們就這樣在一次度過了一年又一年，直到我畢業，他」溫以棠停頓了一下後又笑著說：「他很好，後來知道他的家世後我多多少少也會有些自卑，可是他從來沒有讓我失去過安全感，所以哪怕他因為家庭原因，無法將這段戀情公之於眾我也甘之如飴。」

「我那時真的是一個很沒有志向的人。」溫以棠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想拍不拍戲也沒有那麼重要，只要他需要，我也可以為他洗手作羹湯，每天在家裡留一盞燈等他回來。」

「可是他看起來比我更在乎我的事業，他用自己的關係把我介紹給一些很有聲望的導演和製片人，我得到了一些很好的機會，逐漸在事業上站穩了腳跟。」

「我有的時候很倔，為了一場戲該怎麼演常常會無視對方的地位和人爭執起來，無形中得罪了人也不自知，最後也是他帶我去和人家賠禮道歉。我跟他道歉時，他會說喜歡我這樣有自己的想法。」

「得益於他的保護，我可以完全不在乎外界的干擾，用最純粹的本能去研究每一個角色，很快就見到了成效。我的事業變得越來越好。」

溫以棠又笑著嘆了口氣說：「那是我人生中最風光無限的時候，事業上一路順風拿到各種獎項，有一個全心全意愛護我支持我的男朋友，那時我感覺我的人生除了嫁給他已經沒有什麼想實現的目標了。」

「可是事情總是事與願違，他早已經到了該成家立業的年紀。」溫以棠的神情黯淡下來，「其實誰都能看出來他家裡是不會接受我和他在一起的，可是那時候我們總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去努力。」

溫以棠突然停頓，眼神飄散，好像穿過了時間的長河，她又低聲重複了一遍：「真的做了很多努力。」

「可是都沒有辦法，他家裡的態度很強硬，最後我們都累了。」說到這裡她的眼睛裡已經蓄起了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