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她請了長病假,幾乎天天待在家裡不出門,唯一一次出門還是去黃浦區看女兒,她母親住在那裡幫她照看珍珍,她去了也就吃頓晚飯,陪珍珍玩一會兒,絕不會過夜的。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在夢境裡重複著那個寒冷的夜晚,她從黃浦區回來,走出電梯,走到自家門前,凍僵的手握著鑰匙,怎麼都捅不進鎖眼,女人歡愉的尖叫隔著厚重的防盜門都像要刺穿她的耳膜,她終於開了門,她將門開得大大的,手裡拎著高跟鞋走進漆黑的客廳,穿著絲襪的腳底踩著冰冷的地板,她經過客臥,那裡和往常一樣房門緊閉,無聲無息,而主臥,她和徐昭林,有時候還有珍珍就睡在這裡,結婚的時候他們在宜家逛得腿都要折了才看中那張床,造型美觀又結實,而此刻她卻聽到床板發出吱呀吱呀不堪重負的悽慘聲音,一聲比一聲重,一聲比一聲快,伴隨著男人壓抑粗重的喘息,
她站在門口,床上的男人抬眼看到了她,狹長凌厲的眼睛黑洞洞的,陰沉而狠戾,身下的女人軟綿綿的沒有聲響,看樣子是暈過去了,他挑挑眉,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挑釁的微笑:「這麼早就回來了?」
手裡的高跟鞋咔噠一聲掉在地上,她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看著男人慢吞吞地穿好衣服,若無其事地繞過她去客廳的沙發上抽菸,而暈倒的女人很快就醒了,揉揉腦袋坐起身,一邊嬌嗔地抱怨徐昭林太粗暴,一邊陰陽怪氣地沖她翻個白眼,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就拿起落在地上的衣服去了浴室,床單皺成一團,上面殘留著令人作嘔的污漬……
「所以我把錢都給你了,否則你哪裡有錢買祖宅?
至於女兒……你都不要她了,就別再跟她撒謊了。」
男人嘴裡大概是叼著煙的,說話有些含混,白雪聽到打火機擦的一聲,然後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嗎白雪?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一走了之,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要,也沒人說你的不是。」
輕鬆嗎?
糟心的工作,無愛的婚姻,稍有不順就撒潑打滾的女兒,眼裡只看得到她缺點的母親,還有她解釋了一百八十遍自己不是少數民族卻依舊用冰冷狐疑的目光審視她面容的上海婆婆……
她像處理舊家具一樣把它們一件件扔掉,每扔一件就輕鬆一點,
除了徐昭林,他總能毫不費力地追蹤到她,她在蘭州的號碼他是第一個知道的,她回來的目的他也心知肚明,上海到蘭州 1200 公里,可他那漫不經心的態度好像她只是去了一趟崇明島,他不找她不是因為找不到她,他只是不想找她罷了。
「輕鬆,當然輕鬆,你不打電話給我就更輕鬆了。」
她打開免提把手機扔在沙發上,從茶几上的煙盒抽出一根細細的女士煙叼在嘴裡,右手在運動褲口袋裡摸索了一陣,還好昨天下樓去超市的時候買了個塑料打火機,她急不可耐地點燃,一股清冽的薄荷香味沁入心脾,又順著鼻腔緩緩釋放。
徐昭林等她抽到第一口煙才再次開口:「放心,不會再打擾你了。」
即便是訣別,從他嘴裡說出來也沒有絲毫遺憾,更像是契約到期的合伙人,語調輕鬆地跟她說一聲合作愉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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