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輕的嘆息撲到聽戶邊,祝陰低聲道,「那師兄,您說…神君大人如今究竟在何方呢?」
易情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祝陰亦是一怔,苦笑道:「這也不錯,這滿室的掛畫、神像,都是神君大人。祝某與神君大人可算得…低頭不見抬頭見。」
「可是師兄…」他忽而道,「為何祝某日日夜夜能見到神君大人的面,心裡卻怏怏不樂,鬱郁成疾?」
紅綾散了,祝陰垂著眼睫,燦金的眸子裡水光灩灩,他泫然欲泣。
夜忽而變得很靜,月光里的浮塵如細碎的銀沙,寧靜地閃著光。易情怔怔地望著祝陰,目光在那玉白的面龐上描摹。他曾在九霄之上見過祝陰麼?為何他的腦海猶如一張素紙,乾乾淨淨?悲風拂過心頭,他渾身戰慄。
「為什麼…」易情張口結舌,半晌才道,「你為什麼如此信奉那位神君?」
祝陰忽而笑了,一提到神君,他的眼眸便璨然生光,「因為神君大人鑄下了神跡。」
「可鑄下神跡的人應不止他一位,紫宮裡的仙官…約莫有大半都是曾鑄過神跡的凡人。」易情吞吞吐吐道。
「那不一樣。」祝陰搖頭,翻了個身,望向黑黢黢的棚頂,懷念地開口。
「神君大人所鑄的神跡,世人早已遺忘。不,恐怕一開始便無人知曉。可只有祝某記得。」
祝陰微笑,眼中像盈滿了澄淨的月光,悲傷卻包含希冀。
「那是只有我唯一一人知曉的…天底下最厲害的神跡。」
第七章 鴛鴦錯比翼
溫情只持續了半夜,後半夜裡,易情叫苦不迭。
原因是許久未犯的頭痛忽而洶湧來襲,他的腦殼像是被劈成了兩半兒,痛不欲生。非但如此,祝陰睡了過去,竟死抱著他不撒手,手腳像蛇一樣地纏著他,勒得易情幾近窒息,還帶著痴色喃喃自語:「神君大人……」
叫一聲便罷了,這小子約莫叫了三四十回,夢話連連。時而鎖抱著他,甜蜜地念著神君的名兒,哈喇子流了易情滿襟;時而嘟嘟囔囔,蹙眉嚷道:
「壞師兄…看我不…勒死你!」
易情被勒得喘不過氣,幾近告殂,狠狠啃了幾口祝陰的手臂,這廝方才鬆手。
日暉鑽出層雲,滎州城中一片光明。易情睡得渾渾噩噩,忽而覺得身邊窸窸窣窣地作響,睜眼一看,只見祝陰已然梳洗罷了,坐在床沿。他著一身赤紅法服,上繡霜羽白鶴,肩背曲線流利,英姿颯爽。易情卻憔悴僝僽,兩眼眼皮不住打架。祝陰見他轉醒,微笑著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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