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還有方才殺人所殘留下來的血, 這會就這麼垂著, 還有血順著他的指尖緩緩往地上滴。
滴答幾聲,在這靜謐的塔里,讓人聽得格外真切。
偌大的塔,再也聽不到除了他們三人以外第四個人的呼吸聲。
謝明的視線從慕深那滴著血的手上挪到他帶著面具的臉上, 又從他的臉挪到他另一隻手上。
另外一隻拿著蒼雲劍的手上。
「這麼迫不及待,想拿劍想到直接沖塔里了。」謝明抬頭看他,臉上並無波瀾,「怎麼樣,如今拿到了,喜歡嗎?」
慕深搖頭笑一聲,說話極緩:「不怎麼樣,一把沒有劍魂的劍和一把破鐵沒有區別。」他抬了抬下巴,看向言翊手上的那抹銀白, 「我其實對你的落雪更感興趣。」
不知怎麼的, 短短几句話,卻透出一股生死都穿不透的硝煙來。
一個分明是抬頭看人, 卻給人一種他才是高位者的極致壓迫感。
一個絲毫不懼眼前人滿身修為,緩緩而道的話語裡仿若透著一股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優雅, 每個字都在挑釁。
分明是第一次見,卻像是隔著什麼血海深仇。
「你感興趣的應該不是我的落雪吧。」謝明盯著慕深,嘴角彎起一道輕蔑的弧度,「你感興趣的,應該我本人吧。」
「……」慕深歪頭,「為什麼這麼說?」
「不然你帶面具作甚?」謝明道,「摘下面具到外面露一手,讓全天下人知道你是當今世道高手榜第二啊。」
分明是不著邊際的對話,卻讓一旁的言翊狠狠皺起了眉頭。
像是有什麼東西被連成了一個完整的圈,將一切的一切都連了起來。
「你感興趣的,應該是我本人吧。」
「世道高手榜第二。」
第二。
……
「術風……?」言翊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但隨即那抹錯愕又被本該如此的表情完美蓋過去。少頃,他露出一抹同情的笑來,「竟是如此。」
桃花鎮和落書巷的絲絲片段仿若長了自我意識,拼命往言翊腦海里鑽。
如果說桃花鎮是一切有關妖人故事的開端,那落書巷就是講述整個故事的草本。
執筆之人躲在暗處,妄想窺伺天光。
妖人的出現只是引子,讓人感到惶恐不安的,當是那妖人出現的原因。
撰取人的靈魂,將之困於陣法之下使其成為不人不妖的活死妖人,若非陣修,幾乎不可能做得到。
天底下有哪個陣修能做到這般?
隱藏一切功與名,即使修為已經高到足以站在這世間的最高處,卻還是隱姓埋名,深深藏在世人看不見的陰影里。
在這個稍微混點名堂就恨不得讓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世界,當真是格格不入。
為什麼?
「人氣與妖氣背道而馳,其強制融合的對抗,只有靠陣法才能將其壓制住。以犧牲第三人的魂魄的方法去壓制上一個被煉製的靈魂,久而久之,便是個無底洞。無論如何,也是填不滿的。」謝明嘆了口氣,「修習上古禁術,你當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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