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些天小白以反對童養媳為由放走了那條菜花蛇,知情後的青竹几欲將牙關咬碎,狠聲一字一頓道:「沈珺,我恨你。」
在旁看戲的洛餚險些被沒嚼完的紅燒肉嗆岔氣,他看見小白一張臉黑得堪比鍋底,連文叔都趕忙打圓場道:「青竹,『恨』字太過言重。」
他覺得小白著實被那個字眼傷到了,周身冷冽足以凍冰三尺,「嗆啷」一聲便已拔劍出鞘,雙眸盯著劍刃寒芒一瞬不移。
「等等等等。」他慌忙丟下碗筷,兩手扣住小白腕間,「什麼恨不恨的,喜歡你還來不及呢。」一邊側臉對青竹道:「再把那條菜花蛇追回來不就好了?」期間還不忘擠眉弄眼地給青竹使眼色:快走,再不走就變成蛇湯了!
可惜青竹這廝向來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撞南牆不死心,執拗地杵在原地跟個槍桿子似的,倒是小白沉默片刻,將劍收入鞘中,轉身走了。
洛餚回身擦了下嘴,不疾不徐地跟在小白身後,那形影白衣負劍,大步邁得頭也不回,似誓要兩腳踢翻塵世界,一肩挑盡古今愁。而他的尾隨卻如飯後消食,悠閒伸了個懶腰,然後比劃著名齊腰的荊棘長高多少。夕陽拉長了他們的影子,灰色戳進原野里,瘋長出一整個星河皎潔的夜。
他還以為小白會離開很遠,停下時發現小白也不過是在圍繞著堂屋圍垸兜圈子。
他轉了轉足筋,提高音量問小白:「你走得腿不酸麼?」
見小白不搭理他,他又拉長尾調道:「我的腿好痛啊。」
小白停步、折身、往回走的動作一氣呵成,只是在洛餚面前站定時依然冷著臉,活像旁人欠了他百八十兩銀子,硬邦邦地問:「多痛?」
洛餚微眯起眼睛說:「快要痛死了。」
小白望著他不說話,他便稍稍垂首,將額面與對方的額面相貼。小白曾言母親從小就用這樣的方式安慰他。
「別生氣啦。」他道,「青竹口無遮攔...」
小白「哦」了一聲,「我不是也嘴賤嗎。」
洛餚:「......」
天地良心!青天大老爺,他就罵了小白那麼一回,居然被暗戳戳記了五年——五年啊,放典當行利息都能滾上四成了。
他語噎一瞬,小白將額頭抵在他肩膀,後背脊椎線微微隆起,像背負著座綿延的山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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