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哥,來嘗嘗這個吧,臨走的時候我媽特意讓我帶的鍋盔,是她老家的特色美食,她親手做的,在包里揣上幾天也不會壞,最適合咱們這次長途任務了,你要是嫌硬的話,我再去給你煮碗胡辣湯,鍋盔往湯里一浸,可好吃了,就適合這種潮濕又悶熱的環境。」
「姜哥,你睡覺的時候不能總露肚子,刀口還沒長好呢,著了涼更不容易恢復,山裡的晚上還是挺冷的,要不我再去給你加床被子吧。」
「姜哥,你看我撿了只被貓撲傷了的鳥,剛給它上了點兒藥,也不知道能不能好起來,就看它命夠不夠硬了。」
「姜哥!」
「姜哥……」
那個會元氣滿滿叫他「姜哥」的小伙子,現在就人事不省地躺在血泊里,虛弱得連一聲「疼」都說不出來。
……他又要失去自己的戰友了嗎?
千歲在他面前墜亡的時候,他曾立誓保護身邊的人,不再讓任何無謂的犧牲發生,可在現實面前,那個渺小如螻蟻般的自己力量竟如此微薄,從頭到尾,他都沒能守護任何人。
宋玉祗捂住他的雙耳,沉如深潭的眼眸光彩愈發暗淡,傷感而低啞道:「別聽……」
姜懲痛悔不已,咬著嘴唇,嗚咽哽在喉中,掙扎半晌,才艱難地擠出了幾個字:「只要他能挺過來,他想要什麼,我都不再推辭了……」
可邵謹還是沒能撐過這個坎兒,生命永遠停在了最燦爛的年紀。
周懸用白布蓋住他的時候,只覺身體裡某些重要的東西被抽走了,疼的想哭,卻又哭不出,那種欲哭無淚的感覺讓他回想起了江住臨終前的場景,那人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中,顫動著薄唇,無聲地向他重複著兩個字——「謝謝」。
他在邵謹身邊守了很久,替他擦去身上的血污,換了乾淨的衣服,整理好了遺容,他多期待這個開朗的小伙子能跳起來對他說:「周哥,我是騙你玩的!別哭喪著臉了,我錯了。」
他拉著邵謹餘溫尚在卻逐漸發涼的手,淒涼道:「以前你總愛像個小姑娘似的,從後面蒙我的眼睛,往我背上一跳,讓我猜你是誰……現在我自己擋住眼睛,你能不能再跳起來一次,這回,以後……我再也不會數落你幼稚了。」
狄箴和楊靄抱著哭了幾通,眼睛腫的活像桃子,被提醒了,才想起現在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強行振作起來,把周懸拉到了人前。
姜懲以為他定會歇斯底里地發作一番,沒想到他竟只是在屋裡不安地來回踱著步子,而後頹然坐在他身邊,兩手捧著腦袋,不停地嘆氣。
「周懸……」
「小謹是個很有上進心的孩子,從小家境不好,但人很懂事,拼命考上公大,削尖腦袋進總隊,就是為了能讓父母過上好日子,本來他還張羅著貸款,省吃儉用給二老買套養老的房子,現在……」他忍不住抽噎了一下,垂下頭去,手抵著眉角,擋住了悲苦的哭相,「是我把他帶出來的,但我卻沒法把他帶回去了,他原本平靜的生活都被我給毀了,是我對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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