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著我、他的媽媽,以及所有為他的病情付出過努力,自以為成效顯著的醫生的面,掐住了小狗的脖子。」
說到這段往事,這位無奈的父親似乎老了好幾歲,「他第一次表現出嗜殺的衝動,只有四歲。他害怕離別,害怕所有自己不能主導的未知事物,他無法阻止大人們把小狗從他身邊帶走,所以他解決事情的方式只有傷害與強制侵占。」
姜懲覺著喉嚨一緊,那種被勒縛的窒息感又襲了上來,一隻無形的手正攫取著他的呼吸,讓他回到了在花溪分局的那一天。
他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重現宋玉祗掐住他時的那一幕,當時或許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給了他太大的刺激,根本無暇反應,但其實他的真實想法是……
那一刻,在生死攸關瞬間,他想做的其實只有抱住那人,好好說上一聲「抱歉……」
「姜懲?姜懲!」
宋君山叫了他半天都不見反應,只好出手碰了碰他,姜懲觸電一樣回了神,忙搖了搖頭,「我的注意力還是不大能集中,不好意思。」
就算他不說,宋君山也知道是自己剛才的話激起了他某些算不上美好的回憶,那關切的眼神明顯是在詢問:你還想聽嗎?
姜懲撫著有些鈍痛的胸口,點了點頭。
「即使是心理醫生介入,也很難緩解他的病情,從那之後他抗拒任何人的接觸,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病情也有加重的跡象,無計可施,我們只能把他送到武當山一位德高望重的道長那兒療養,那位道長曾是專攻心理學的專家,結合傳統療法,治療效果顯著,一段時間後再見到他,我的兒子已經願意開口叫我爸爸了。」
哪怕是到了今天,宋君山想起那段往事,仍能感到當時的欣喜,「他用了五年學會說話,十年學會與人交往,天生的缺陷讓他比一般人的心思更敏感,稍有風吹草動都可能讓他情緒崩潰,可他也比這世上大多數人更體貼溫柔,因為他體驗過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被孤立在人海之外的絕望與痛苦。」
每一字都似叩在姜懲的心頭,想起宋玉祗曾對他的百般好,就好像五臟六腑都被翻攪著,痛得難忍。
所有的付出都有代價,他從不知宋玉祗過往的遭遇,卻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善意,從沒想過有緣有故的感情為何而來,永遠活在貪婪與自私里。
這樣的他,怎麼配得上那人。
「聽起來他的經歷似乎匪夷所思,生在這樣的家庭早就該被拋棄了,就算有幸長大成人,也很難被愛,感謝你,沒有拋棄他,遇見你,是他三生有幸。」
宋君山是由衷之言,姜懲卻感到無地自容,他擔不起這樣的感謝,更覺於心對宋玉祗有愧。
若他能早些放下自私去接受他所愛的人,而不是以「保護」之名一次次推開他、傷害他,或許……
是不是那人每一次的懇求與接近,都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求援?
在他那麼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以各種堂而皇之的理由逃避,這樣的他,怎配得上這一聲感謝。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各位看文的小可愛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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