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聞禮注意到了她的動作，眼眸一黯。

跟黎知音一樣。

黎知音在焦慮的時候也會撓掌心。

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人，竟然有如此相似的反應。

他心裡莫名泛起一個古怪的念頭，開口詢問：「樓念，你剛才做了什麼手術？」

黎知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手術，看向宿月。

宿月替她回答：「小姐改造了義體心臟，還做了一些修復手術，但是在修復過程中突發意外，所以傷害到了記憶模塊。」

這話絲滑得跟彩排過似的。

蘇聞禮眯起眼：「做的是普通心臟改造，還是戰鬥心臟？據我所知，戰鬥心臟可以讓剛死沒多久的人死而復生。」

「當然是普通心臟。」宿月面不改色：「戰鬥心臟只有九級的人才能承受，不信的話你們可以掃描看看。」

蘇聞禮彎起嘴角，撐著手杖走到黎知音面前，一把抓住她被撓紅的掌心：「那就驗血，看看她的DNA到底還是不是樓念。」

眾人臉色大變，詫異看向黎知音。

什麼意思？

這還能不是樓念嗎？！

宿月臉色大變，推開蘇聞禮，像老母雞護崽子一樣把黎知音護在身後：「蘇先生，我尊敬您是蘇先生，可我們小姐本來就身體孱弱，可以接受指紋比對，也可以接受掃描，甚至你們想要提取記憶都可以，但唯獨驗血不行！」

蘇聞禮嘴角向上揚起，笑意有些猙獰：「哦？怎麼就不行？你在怕什麼嗎？」

這年頭什麼都能造假。

技術如此發達的世界裡，只要是有個合適的臉模，臉能在一個小時之內換成新的，甚至連性別都能更換。

只要有錢，就可以從頭改造到腳。

但無論怎麼改，血液都不會撒謊。

宿月被他的氣場壓得喘不上氣，咬著後槽牙道：「樓小姐有凝血功能障礙，她一旦開始流血，就會血流不止，到時候她就會有生命危險，黎知音小姐的性命是性命，可我家小姐的性命也是性命，她絕對不能冒險！」

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黎知音知道自己有流鼻血的毛病，如果不及時送醫，她就會失血過多而休克。

宿月很護著她。

她有點感動了，一開始對她排斥是不應該的。

蘇聞禮倒也痛快：「既然你們小姐查不了DNA，那就換人吧。」

宿月緊繃的身體有些鬆緩：「你想要查我的DNA？」

「不。」蘇聞禮眉眼彎彎：「是查你的記憶。」

宿月：「！」

蘇聞禮像是咬住獵物喉嚨的豹子，可怖目光將宿月籠罩其中：「你們家小姐記憶模塊受損，就算是查也查不出來，但你沒有受損，只要你見過黎知音，你一定知道黎知音在哪。」

蘇聞禮揚起下巴，不近人情的眼睛裡閃爍著勝券在握的光：「我倒要看看，你們到底有沒有撒謊。」

氣氛淪為一片死寂。

黎知音看著宿月的背影，注意到她在發抖。

抖得太厲害了，哪怕宿月刻意在壓著，心虛也從她那抖得跟洗衣機的身體裡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