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識和身體渾然都甦醒過了,這會兒只覺得喉嚨乾澀。大漠中行軍,水本是緊缺的,一路上她臉皮薄,也沒問身旁的幾個騎兵要。
索性起身去尋點水喝罷。
路陰陰,風側側。辰霜人生地不熟,不敢走遠,只能繞著這處舊廢棄的城鎮行了一圈。
不知夜間是起了大霧,還是沙塵蔽天,破敗的土牆斷壁看起來相差無幾,她走著走著,只覺好像走偏了,越走越遠。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襲來,碾碎了夜間的寂靜。鐵蹄擊打黃土沉悶的聲音,好像重拳捶打在胸口。
透過半面矮牆,辰霜看到一個禿頭赤臂的騎兵打馬而過。
是祁鄲騎兵!
辰霜慌忙躲在一處牆角,蹲了下來。
馬的嘶鳴聲越來越近,那騎兵突然勒停了馬。
「啪嗒」一聲,是靴子落地的響聲。那人下了馬,一步一步向城牆邊走來。
辰霜大氣不敢出,下意識去摸後腰的匕首想要防身,這才想起那柄匕首已被叱炎收走。
她心中罵了一句,叫苦不迭,整顆心卡在了嗓子眼,「砰砰」地跳著,一動不敢動。
那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再上前一步,便能看到藏身牆角的她了。
可那人遲遲沒有再上前,在城牆角的另一側立定,只是不斷傳來「噼里啪啦」的鐵器碰撞之聲。
明明只有須臾,卻像是已過了一個時辰。
又靜了半刻,她的耳邊傳來「淅淅瀝瀝」的流水聲,本是凍僵的鼻子裡突然聞到了一股騷味。
原是夜間巡邏的祁鄲騎兵找了個地方解手。
辰霜還沒來得及呼出一口氣,冷不防便被不知哪裡伸出來的大掌捂緊了嘴,緊接著肩膀便被一隻手臂環住,往後跌進了一個堅硬的懷抱。
她掙脫不得,也不敢驚動前面的祁鄲兵,只是睜大了驚恐的雙眼,轉身看去。
玄黑的面具只露出一雙冷冰冰的眼眸,靜如深淵,沉如滄海。
辰霜瞬間放棄了掙扎,整個身體癱軟下來。
叱炎見她在懷中安分,便鬆開了手。
男子已卸下了白日裡的玄甲,只著一身緊身的胡服,無多餘裝飾的革帶利落地勒出他勁瘦的腰。
辰霜望見了他身側早已出鞘的陌刀,上面還沾了幾滴殘留的血跡,心下莫名一慌。
她盯著面具。上一次靠得那麼近,還是數日前大可汗夜宴那天……她不由緊閉雙眼,想把那些旖旎的畫面從腦海中撤除。
明明危險的祁鄲兵已走遠,為何她的心跳還是如此之快?
「殿下……」
他突然俯身,前胸貼著她的背,伸長了手臂指著不遠處的城牆一角,唇齒貼著她的耳側,低聲道:
「看見那個黑點了嗎?那是祁鄲遠射弓箭手。你若再往前幾步,進入了他們的射程,一箭便會刺穿你的心窩。」
他冷哼一聲,湧出的氣息撓著她的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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