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先聽我說。」
朝露眸光閃動,看到他稜角分明的下顎在她頭頂,說話間微微一動。
「我令人買通了北匈單于的大閼氏,勸說單于今後不會再追究你三哥陣前脫逃之失,對外只道右賢王已戰死。洛梟不需要東躲西藏,也不需要大梁的庇護,會恢復自由身。」
「我與洛梟商議後,已各自遣使往大梁,以高昌國主和烏茲王子的身份向大梁皇帝遞交國書,願與大梁修好建交。潛入我高昌王城的大梁皇子和梁軍已被我悉數囚禁,待大梁使臣一到,便會被皇帝召回京城。」
「你還有什麼理由,要嫁給大梁皇子?」
朝露啞然。
她剛恢復意識,就聽到他縝密嚴謹的布局,做出當機立斷的籌謀,也一併也斷了她的退路。
巨大的懵怔中,朝露垂下眼,目光落在身上的嫁衣,下意識地退開他的懷抱。
她不習慣與他在清醒的時候這般親密。
她的手垂落下去的時候,被男人一把攥住,緊緊扣在掌中。
洛襄神色十分平靜,目光帶著幾分銳利,低聲道:
「我說過,你只能嫁給心悅之人。」
他一直記得,在莎車王寺,他將她父王的婚書遞給她之時,她固執地說不想嫁人,因為她已有心悅之人,那個人永遠不會娶她為妻。
後來,他以為她的心悅之人是戾英,她沒有辯解,只道一句「與心悅之人,做歡愉之事,何錯之有?」
太多的細節,太多的端倪,被他一一錯失了。
幸好,還不算太晚。
「繩結的寓意我知道了。」洛襄唇角勾起,手心掌著她的手背,拇指摩挲著她手裡的繩結,道,「結髮夫妻,永結同心。甚好。」
「亦吾心之所善兮,雖九死猶未悔也。」他念了出來,微微一笑道,「你寫的,我也全看到了。」
朝露怔怔地望了他一會兒,一時失了聲。
她想要解釋,可在他溫柔又強勢的目光籠罩下,她好似無處遁形,怎麼解釋都是蒼白的。
她就是心悅於他。
朝露雙眸低垂,聲音澀然:
「我不該有這樣的念頭。我不該對佛子心存妄念。」
他是普渡眾生的佛子,是她褻瀆了他,玷污了他。
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她想要抽離,才動了動,反倒被他抓得更緊。
洛襄直視著她的眼,聲音平和沉靜,道:
「洛朝露你聽好,我已不是佛子。」
朝露倏然抬眸,聽他一字一字道:
「既已還俗,我不再是佛門子弟,娶你為妻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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