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想起方才聽到的鈴聲,明白過來,笑道:
「真乃妙策。殿下養傷期間,她套上了銀鈴,行止便都由殿下掌握了。」
見李曜淡漠不語,另一人心思活絡,忍不住低聲道:
「我見那啞女容色不俗,殿下若是喜歡,留著做個侍妾也可……」
李曜瞥他一眼,冷厲而銳利的目光猶如疾電,看得人直一哆嗦。
親衛自知失言,不敢再吱聲,耳邊卻傳來一聲極輕的嘆息:
「她一向極愛吃醋。若是知道了,就更不肯跟我走了。」
兩親衛抬眸,望著主子冰霜般的面上流露少有的悵惘神色。兩人對視一眼,心下瞭然。
自從主子在京中大病初癒,便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不僅一路有如神助一般攻城略地,獨闖西域不說,連女色都意興寥寥,從來不願沾染分毫。
方才看到他與這一絕色胡女在帳中略有糾纏,以為難得來了興致,卻也不過是給她套上腳鏈,謹防刺客偷襲。
親衛暗暗搖頭,默默退了下去。
……
洛朝露走出中軍帳的時候,身子發軟,每一步都是在顫抖的。
李曜一醒過來,不僅拿刀恐嚇她,還立馬赤身壓上來。他擒住她踝骨的那一刻,她以為他是在裝瞎,已經認出了她。
就差一點,她就要卸下偽裝,不顧一切地破口大罵,與他魚死網破。
已不知不覺離開那帳子百步遠,她心中仍是驚悸難消。
每走一步,腳上銀鈴聲動,她頓時煩躁無比。
李曜素來疑心深重,若非傷重失明,不會讓一個陌生的女子近身。這一圈以賞賜之名的銀鈴腳鏈,是一道冰冷的鐐銬,要限制她,要控住她。
朝露沉心定氣,開始思慮道,雖然李曜負了傷,但她的使臣隊伍跟著訓練有素的大梁騎兵,行軍速度並不慢。
只要再忍耐幾日,一到烏茲,使團必要與梁軍分道揚鑣,她馬上就能擺脫李曜。
朝露踢著石子兒回到自己營地的時候,鄒雲遞上了新買的玫瑰餡饢餅。
她嘗了一口,清甜可口,卻始終不是那個味道。
腦海中想起那個人每一回遞玫瑰饢給她時,清俊的面容,低垂的眼睫,溫潤的眸光,淡淡的笑意。
又想到,洞窟中不同於以往的他,生澀卻狂熱的吻,帶著燒灼的氣息一下一下落在她身間,如雪地肆意綻開的玫瑰。
溫柔而熱烈。清冷卻灼人。
朝露咬一口饢餅,回憶著,忽然想起,方才她離開的時候,恍惚聽到李曜的親衛稟告,聽到是「高僧」為李曜解的毒。
朝露心中震動,一路跑得太快,身上落滿葉叢里的露水,沾濕衣袍和髮絲。
再回到中軍帳之時,看到的卻是一個不認識的僧人從帳中走出來。
不是他。也不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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