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宗良還是一目了然地看見了她泛紅的眼尾。
他默不作聲,仍平穩地開著車,只是不再看她。
沈宗良自問沒有撫平姑娘心事的好手腕,也不敢輕易起這個頭。
他在等著她自己開口,也許她想說了,就會主動向他傾訴的。
如果不想,起碼這個夜晚她也不那麼糟糕。
想到這裡沈宗良都發笑,他扶著方向盤,不可察覺地勾了一下唇。
他什麼時候這麼照顧過一個女孩子的小情緒?甘願淪為陪襯。
解釋不通,也許真應了唐納言那句,你呀,鬼迷心竅。
終於且惠轉過頭,卻是笑著的,「你的飯局結束了麼?」
能看出來,她那個笑是很虛浮的,像懸在空中的塵粒,一吹就散了。
沈宗良開著車,只稍微掃了她一眼,說:「不想笑的時候,可以不用假裝高興。」
「我沒有。」且惠下意識地反駁。
沈宗良拐過一個路口,把車停在了路邊,忽然解了安全帶。
她愣神的剎那,一隻骨瓷般白淨的手指伸過來,緩緩揩掉了她眼尾的淚。
果真,男人不管到多少歲都不曉得,女孩子臉上的淚不可以亂擦。
他指尖的溫熱熨帖著她的眼睛,很粗糙的舒服。
且惠就這麼睜大了眼,在他淺褐色的瞳孔里望見自己。
柔紅的眼底情緒複雜,匪夷所思、不敢置信,又有不可言說的慰足。
他這樣一個漠然的人,在這樣一個漆黑的夜裡,連細枝末葉都關注到了。
這算不算是他待她的與眾不同里,又一份力證呢?
她猶如一個坐在被告席上的嫌疑人。
審判長一條一條地,口齒清晰地陳述罪名。
而喜歡上沈宗良,是她所有的明知故犯里,最重的一條罪。
她在心裡絞盡腦汁地為自己開脫。
每反駁一句,就在心裡多一分底氣,這一局,並不全是她自作多情。
置身事外如沈總,也要為此負責。
沈宗良垂眼審視自己的手指,像審判自己踽踽獨行的靈魂,神色專注。
沒有人知道,在那一秒里他看見了什麼。
是遠處披綠的山坡,藏在楸樹盡頭的院子,路旁斜生出的雜草。
或者,只是衣衫單薄、一臉天真的鐘且惠。
他兩根指腹抵了抵,擦去了這份熱意,「還說沒有?你剛才在哭什麼。」
且惠抽了張紙,迅速地抹了抹,「和冷雙月說了一陣子話,有點傷感。」
沈宗良當然知道是哪檔子陳年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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