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湙亮出了鋒芒,「行了,茶也喝了兩盞,前話也說了不少,既然要繼續依附著帥府過日子,有些事情,就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了,不是說我有野心麼?那就來亮亮我的野心?」
茶托擲於几面上的清脆聲響,如錘擊在人心底的鼓,咚的一聲讓人警醒提神。
「往日我往來帥府,與各位也不甚親近,有些看不慣的事,不想理的人,都只當閒外人一樣的忽視了,但你們若有,或者稍微對我有那麼一點了解過……就該知道,我的眼裡以及治下,鮮能容忍知法犯法之事,族規小於律法,人命非分貴賤,還有最重要一條,非若女子不願而強納入府宅的,呵呵,一律施以閹割之刑!」
坐上一排的族老簡直如芒刺在背,凌湙眼神掃過處,無一人敢與之對視,皆有額汗欲滴的緊張感,再有酉一領隊守在書房門外的氣勢,就更讓人有刀架頸的緊迫感在了,一個個眼神不由的往屏風處望,指著武夫人開口攔一攔。
可武夫人正閉目養神,臉歪向一旁未「及時」發現房中的緊繃氣氛。
凌湙涼涼的眼神在各人身上掃過,自顧繼續道,「大帥出北境征荊北禍亂,武氏族中將兵出了多少?除了景同兄近支的堂族兄弟三個及其衛下,還有三服以外的出列麼?大帥難有精力計較你們越來越過分的小心思,你們就敢當他病糊塗了上瞞下欺,景同兄但有出手整治同族兄弟,你們就要放大了事端的來攪煩大帥,母親為了安撫你們,私底下縱了你們多少勾當?以前涼州亂象叢生,除了韓泰勇的不作為,有一半就是因為你們在城內橫行霸市,後來你們是怎麼從涼州撤出來的,要我提醒你們麼?我當你們會有所收斂,卻哪知你們轉頭就進了隨州……」
正說到此處,周延朝便站到了門外,陰沉著一張臉與凌湙對視上了。
凌湙並不停口,而是直接對上周延朝張口,「我剛入北境那會,隨州商貿乃三州之最,當時還覺得周將軍治下有方,知道另找商機替百姓改善生活,接手邊城時甚至以隨州當榜樣,致力於替百姓尋找新的生計來源,可從什麼時候開始,隨州商貿隊的風氣就變了,自己做的檔口,旁人不能做,自己開的商道,旁人不給開,壟斷鹽鐵交易,陳米當做新米,周將軍,隨州內的百姓有多少訴告無門,破家離城者,你統計過麼?你從一個愛民護兵的儒將,轉變成百姓口中的昏聵聾將,用了多久?是否心塞?」
周延朝一步步踏進書房,曾經清風朗月的人,如今卻越顯陰鷙,眉眼上壓著沉沉的烏雲,似化不開心裡的忿悶,看著誰都帶有深深的敵意,尤其對上凌湙時,那更恨透心的怒火直欲噴發。
「你以為我想?」
說著便哽了脖子仰頭看向房頂,胸膛喉結上下翻騰,顯然是在壓抑情緒,直等感覺聲音恢復正常後,才又繼續開口,「你入北境之初便有武少帥護持,後爾更得了大帥青眼收作義子,以一介罪子身份奪邊城自治,挾持印大將紀立春為已用,一點點蠶食掉涼州周邊衛戍,最終將涼州盡握在手,凌湙,你也就是比我運氣好而已,剛巧就得到大帥父子的歡心,我那麼努力認真的經營隨州,可大帥的眼睛裡只有你,他看不到我努力的功績,我求娶景蒔,他卻選了那個斷袖齊葙當女婿,我暫理中軍帳打涼羌主力軍,結果你一個引狼入室就陷了敵騎幾萬人,成了所有人眼裡用兵如神的星將,那我呢?我的功勞苦勞呢?凌湙你知道麼?你沒入北境之前,最有可能入主中軍帳成為輔佐新帥之人,是我,大帥早先是屬意我來成為景同的左膀右臂,中軍虎符便是給了武景同,實際指揮人也會是我,大帥早先替景同安排好了輔佐之人,哪怕他真沒能力,也有我等幾人忠心耿耿的在後扶持,可現在呢?他改主意了,虎符竟然直接給了你,憑什麼?你到底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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