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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野心昭著,兵分天下有跡可尋,北境只要武大帥含恨離世,就會迅速與朝廷生出不可解的隔閡,凌湙包括武氏所有人在內,不會兵援京畿。

武家不會反,他也無反心,約莫會做個隔岸觀火的局外人。

屆時,身為保皇黨的袁芨等人,必定會舉全副身家力挺皇室,而段高彥作為新表態的站隊者,也必然要領全族抵禦江州的兵臨城下危機,而從往年段氏族老的所為上看,他們有極大概率,會為了保全全族,將段高彥分出宗,讓段高彥這一支獨自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

說白了,就段氏族人之前的所作所為,透露出的行事手段,種種都表明,他們只能同富貴,不能同患難,再有段高彥的出生本身就非嫡系,他的崛起在權勢升天時,無人敢有微詞,卻最容易在將跌入泥潭時,遭到討伐和拋棄。

整個宗族落戶京畿,被逼成為外室的正牌段夫人,會立即將矛頭掉轉,將所有精力用來與段氏里欺辱過她的人斗,段高彥會立即從二女撕逼中解脫,過上一段舒心日子。

等段夫人的氣出了,江州那邊的行動也差不多開始了,一切都能完美的銜接上,漂亮的替段高彥解決後顧之憂。

種種布局,步步為營,算人心算的段高彥托著信都有如芒刺在背,再往回想,自凌湙來過京畿後發生的一系列局勢變化,竟寒顫從腳底起,冷汗淋漓。

於是,再生不起半分虛以委蛇,尋機背刺之心,老老實實的成為凌湙置於朝堂中的暗棋。

這跟闞衡和袁芨的性質都不同,闞衡嚴格來講,是屬於在野出仕,以凌湙為子,謀江山自專。

凌湙若能成事,他以及他身後的山門,定然傾力幫扶,奉為新主,可若凌湙不能成事,有傾頹之相,他會和他的山門一起,棄凌湙如敝屣。

他們只能算是利益捆綁,而非死生相隨。

袁芨就更非凌湙同夥了,他是真正的保皇黨,以正統為人生信條,與凌湙的數次合作,不過是為了扳倒京官黨與地方黨的聯盟,一旦這兩大危機解除,他也就與凌湙沒了共同目標,再產生信念上的分歧後,他就會將凌湙視為敵人,與他開戰。

這就是凌湙不惜耗費十年功夫,也要拿下段高彥的目地。

他必須在朝堂中,有一雙真正屬於自己的眼睛,而不是基於某種目的,或合作,只給他知道需要知道的事。

他不能有被人蒙蔽眼睛,牽著鼻子走的漏洞在,任何一個微小的疏忽,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所以,他必須有能掌握在自己手裡,只屬於自己的人脈。

一個有道德瑕疵,人品素質都乏善可陳,卻唯獨對自身名譽有著變態追求的老學究,要比清正剛直,讀了一肚子死書的刻板文士好控制的多。

前者能夠利誘,後者要用自身魅力打動,可凌湙哪有精力往那些名士面前刷好感度呢?不如以糞土驅之,讓他省點心搞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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