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湙當然得成全他,他掀一層,他可以幫他再掀一層,作為同樣受到背刺的「盟友」,他想他有義務讓關謖一嘗反噬之苦。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這話同樣適用於他與聞高卓,然後,便有了與二子的對話,甚而定下了給皇帝送大禮的後計。
你看,他就是這麼的善解人意。
從他寧氏子的身份被曝給聞高卓時起,文殊閣這一主宰了朝堂百年的集權機構,就陷入了隨時被取締或替換重組的旋渦。
聞高卓只要以換子主謀的身份,向皇帝負荊請罪,就能以監管不利,需要重新調整朝綱為由,改組文殊閣,以舊換新,重獲閣首之權。
皇帝會阻攔麼?
不會,他巴不得文殊閣改組,除了聞、關二人不能動,餘下三席,他最次也能推一個親信進去,若能藉機擴大閣中局勢,將五席擴張成七席,那他就更有能發揮的餘地了。
傻子才會錯失良機。
有了這麼一層籌算,再來看這千人追捕隊,就很有意思了。
現在不止關謖想要借刀殺人,聞高卓想要將計就計,便是凌湙,也起了一石二鳥之意。
他們不是一直怕換子風波扯出閔仁遺孤麼?
便是聞高卓要去皇帝面前作戲請罪,也只會承認換了一個孩子,並以與凌太師的同僚之誼為引,抻出一個惻隱之心的原由,左右一個稚齡小兒,在改組文殊閣的誘惑下,皇帝會閉眼揭過去的。
如此,這派來帶兵的千總,便必然承擔著交換人質,以及除他而後快的任務,且必得是已經被錢權收買腐蝕的叛徒。
京畿衛是樊域的,樊域是陛下的,他可以借兵做人情,卻絕不會做觸及皇帝利益的事,而幫著交換雙方人質,隱瞞其間內情的行為,就算再會狡辯,也是背叛。
凌湙決定給他好好上一課,上一堂名為不自量力的課。
一個小小的京畿衛千總,到底是誰給他的自信,以為能周旋在兩位大佬之間,拿雙份工錢,打個名為碟中諜的高端工種。
是了,不會有人告訴他,自己是誰,手中又有什麼樣的兵,便是有武景同在場,都不夠引起他的忌憚,因為武帥之子的人頭,也能領功。
京畿小兒都知,皇帝想要武大帥的人頭久矣,若其子不甚「淹」沒在天子渡口,那便是白撿的功勳,是要連升三級的。
「我數到十,你若還猶豫,就別怪本將軍手下無輕重了。」
刀架在被推下馬車的寧府三人頸間,被喚做裘千總的中年粗獷男子,推搡著到了兩方隊陣中間,可憐寧氏父子行動不便,被他踢球似的往場中踹,滾了一身泥,沾了一臉地上的污血。
陳氏一聲也未吭,踉蹌著被推到中間站著,身上裹著件不太厚的披風,應是匆忙之間隨手拿的內室衣物,頭上無荊釵,面上未施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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