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細弱地說。

「可是……為什麼我就是下不了手呢？你幫我……殺了她，好不好？」

朝長陵瞥了眼鄭夫人，這個優雅的貴婦此刻哪裡還有半點幻境裡的模樣，只剩歇斯底里。

元秋拿她當過真正的母親，那她有愛過元秋嗎？明明給了他一個那樣美的名字。

也許是常年修煉靜心訣的緣故，朝長陵對凡人的情感是陌生的，她既無法猜測鄭夫人到底愛沒愛過元秋，也不能明白元秋明知她就是一切的罪魁禍首卻依舊無法下手的這份感情。

「長藤姑娘……」

她的衣角輕輕被拽住，霧蒙蒙的水氣籠罩在元秋的瞳仁中，顯得脆弱又無助。

朝長陵再次一腳踢開猛撲上來的鄭夫人，卻道：「我是修士，修士有修士的規矩，我能殺心魔，但不能下手殺凡人。」

她感覺到元秋的手一頓，詫異很快被他掩在眼底，他顫著鼻息說：「可是……我好痛……」

「施展咒訣會被藏在郡縣裡的上古妖獸感知，但城裡不缺大夫，我會讓人治好你的。你死不了。」朝長陵道：「但，我不能殺凡人。」

她眼中有深沉，有複雜的思緒，但元秋看見了，其中沒有動搖，沒有一點因為他的眼淚而心軟的跡象。

她說「不殺凡人」，就是真的不殺，堅定不移，不容更改。

他不相信她真的沒有心軟，所以眨眨長睫，將眸中水霧擠散，那張漂亮得不似人的臉顯得有些亂七八糟。

「就算我求你……求你……也不行嗎？」

「不行，我不能。」

朝長陵毫無猶豫，用劍柄摁住發狂的鄭夫人，摁得她再不能靠近元秋一步。

「你的傷不能就這麼放著，走吧，我帶你去找大夫。」

元秋的確出了很多血，心魔那一縷瘴氣雖然細小但十分尖銳，可他想要的是治傷嗎？

趁著朝長陵往這邊走近了一點，他攥緊五指抓住她的裙角，不再是小心翼翼的祈求，是用力的孤注一擲。

抬頭時，微翹的眼尾還墜著淚，唇瓣紅得分不清原本就是這樣，還是被血染紅的。

「……姐姐。」

朝長陵腳步頓住，因為元秋突然顫抖著氣音這樣喚道。

那隻抓住她裙角的手一點點收緊，元秋眸中閃爍著痛苦的情緒，似乎下一秒就會凋謝死去，能救他的，只有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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