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願為此向胡伯雎陳辭。面對胡伯雎,他一向有些矛盾——至於尊卑、長幼和新故,他理不清這些人情反覆,寧可放任不管。
況且,他怕自己鄭重異常的解釋顯出窘迫來,反而招來身側人的擔憂——儘管在事實上,孟汀站在帝位之後,已然讓渡出了自己對於京畿禁軍的多數掌控力。
他思量一圈,最終決定上表,調羽林衛。
「羽林衛。」李鑒道,「你認真的?」
「我自然曉得......」
「侯爺忘記何昶的話了?」李鑒將筆一放,「當時林伯禎上門找他時,所派去的就是羽林衛。為什麼非得是羽林衛?若說,裡邊沒有端王黨人,侯爺信嗎?」
「我曉得。」孟汀小聲地說,「怎麼,陛下在責怪臣做事不仔細嗎?」
他在覽事堂的階下跪坐著,抬眼望著李鑒,隱約透出些故作姿態的可憐相,底子裡又全是壞勁——被人愛得舒坦了,便露出小時候才有的鬆弛和驕縱。
「才不吃你這套。」李鑒殺了他一眼。
他後頸上的牙印子還隱隱作痛。
「兵器要常用,才能趁手。走狗要常放,才能捕得狡兔。」孟汀正色道,「羽林衛是我禁軍十六衛之一,其下三千人,若是都不用,不如取締算了,免得浪費百姓稅糧。」
「你若有把握,此事就由你全權負責。」
李鑒起身,自袖中拿出一半虎符,揚手拋向孟汀,瞧著孟汀將那虎符劈手截住。他自己一大早就被叫起來批摺子,現在眼皮都懶得抬,馬上還要見錢穆,更是懶得裝出正經樣貌應付孟汀,揮揮手就要趕人走。
「別忘了還我。」他隨口道,「否則,我前夜答應你的,一樣都不作數。」
昨夜本來算是小別重逢,但他們沒做到底——李鑒累得很,坐在孟汀懷裡隨他擺弄,最後居然趴在孟汀肩頭睡著了,到中宵才醒了一回,把孟汀氣得夠嗆。他想睡回籠覺,哄了孟汀幾句,將人的火生生壓下去,安生地睡到了清晨,依舊睏倦地爬上桌子批紅去了。
「這可是陛下說的。」孟汀挑眉,道,「時候,地方,隨我挑。」
「是,快走。」
李鑒臉一熱,將早上李群青來的長信與供詞謄本拿過來看。
堂內寂靜了片刻,外頭又漸起了迎請之聲,他適時地擱下奏摺,繞過長桌,對著入堂要拜的錢穆行弟子禮,道:「先生,冀州之事有些分明了。有人要復刻二十一年之災禍,且與長安之幻師術士頗有干係。」
「諸事紛亂,然究其本原,自相作用,環環連扣。」錢穆對他深深行禮,道,「陛下不必向老夫說所知何事,只說要老夫辦什麼。現在你是君,老夫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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