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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鏡如反應過來,快步追到屏風後,卻沒看見李鑒的影子。他嚇得一凜,急忙追出門去。長夜黯黯,孤月空懸,他一頭撞進滿庭院如水的月色,瞥見李鑒正提著燈站在門側,面對門板觀望著什麼。

秦鏡如回身,只見那門上竟多出一道幾乎鋪滿整個門板的丹書符,顏色暗沉如血,還未乾透,淋漓地向下淌,在石階上漫開。李鑒提著白衣下擺,向後退了步,忽笑出聲來。

「殿下,這是......」

「收魂符。」李鑒輕聲道,「這麼著急,都急著給我做陰事了。」

「如果不行,你就搬回退園。」孟汀道。

「不成。好不容易開了府,就算在我院牆上畫滿了收魂符,我也住在這裡不動了。」李鑒給他斟茶,二人坐在空曠的廳堂中,他講起話來都似乎有些回聲,「我高香燒遍仍病久,自此不信神佛。這道士的符籙與穿牆術,也不能耐我何。」

孟汀頗無奈地注視著他,將要開口,秦燁走了進來。「胡兄說人抓著了。」他將劍掛回牆上,眼下有些水腫,一邊講一邊哈欠連天,「就是......就是個方士,人有點瘋。認得的人說,這方士也是東瀛來者,學了官話,曾在御前侍奉過一陣。後來因為偷盜被趕出來了。」

「怎麼個瘋法?」

秦燁撓了撓頭,道:「那恕臣死罪,他一副鬼上身的樣子,說自己叫、叫李執,還說......有什麼天機相托。」

李鑒微皺了皺眉。

他的父皇李長卿,昔時用名為李執。他是高皇帝第三子,兵變襲位。二更和尚當時同他長談一夜,分論凶吉,他翌日便將名中執字划去,改作長卿。這原名,國人避諱更甚,不會輕提。這東瀛人也就是這兩年來到長安,能知曉這二字已不簡單。

「既有所謂天機,那聽聽也無妨。」他笑道,「先別下金吾獄了,直接提過來,我見他。」

那方士被扔在石階上時,就像一團混著血沫的爛肉。孟汀本要去過問城防,還是放心不下,隱在一眾暗衛與袍澤之後,看著那方士掙扎著往上爬。李鑒聽他的話才披了厚氅,從屋裡出來,握著長劍站定。從那團爛肉中便伸出一雙枯瘦的手,一把鉗住了李鑒的靴子。

四下一片抽刀聲。

李鑒沒動彈,只垂下眼,頓時心頭一驚。

那團爛肉長了張與他酷似的面孔。

不對,這並非他的臉。他見過父皇的一張畫像,其上還是幽雲王的少年李執與他十分相似,只是眉眼間鋒芒畢現,那銳意與狠戾在帝王李長卿的面目中長出了刺。

這張臉......是少年李執的。

幻術。都是幻術。李鑒用力閉眼,再度睜開,那少年的面容便已成了一張溝壑縱橫的臉。暮年方士眼窩深陷,滿臉血污,那雙扒著他靴子的手卻有勁得出奇,好似要將他的腿腳拆卸下來。

他倚著鐵刃俯身,開口:「天師有何事指教?」

「汝乃將死之人,不可說也。」

「你從何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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