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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侯府打點了一番,故意又耗到了傍晚,才隻身打馬到了金吾衛署,看見胡伯雎已在門口候著。孟汀翻身下馬,拍了拍這老兄弟。二人寒暄一兩句,孟汀便笑道:「金吾衛不過管京師巡查警戒,人手略多,便叫郡主多勞心了。」

「侯爺說這話做什麼。」胡伯雎一驚,往裡看了眼,壓低了聲音,「別講了,郡主在裡邊聽得清清楚楚。」

「我便是要郡主在裡邊聽得清楚些。」孟汀查看了自己的佩刀,道,「個中緣由,難道非要陳破不可?端王殿下宮也闖了,郡主的劍也在孟某脖子上了,再多談也沒甚麼意思了。」

他記得先帝於某個雪夜召他坐侍護衛,曾對他道:「我朝歷代帝王雖重文治,卻也素倚重武將。武將,要蠻勇,要通直,不需文采,少用智巧。位高權重而心機寡少、慾念深重的,不足為憚,可以為所用。」

他問:「陛下確是這麼以為的?」

李長卿道:「世人是這麼以為的。」

他靜了一瞬,將眼中思緒盡數收起,闊步朝內走去。林霽華一身玄色戰袍,在堂中坐著,面前擺了一局殘局。她敲著棋子思量,那貼身的女使跪在她身側,正素手焚凝神香。

二人相對拱手,孟汀只負手站著,道:「郡主莫不是找我下棋?少時在軍中,郡主沒少用這輸贏同我下賭,我是常輸的。」

「你要贏我,大可抽時間琢磨。」林霽華深深看了他一眼,「怎麼,當下不是得空了麼?本來還要費數月趕到江陵替人收屍埋骨,如今這時間可算省下了。」

「我聽不明白了。」孟汀冷然笑道,「收何人的屍,又埋何人的骨?」

「好個聽不明白。」

霽華一鬆手,那枚棋子噹啷砸落在棋盤上,旋了幾旋,凝在格間。孟汀閉了閉眼,便聽四下機括微響,數個弓弩手自燈影間閃出,將不寬敞的廳堂圍作窠臼。

「郡主這是在我的親署安了冷箭。」孟汀倚著門笑道,「果然好手段。」

「你分明都知道,卻還敢進來?」

林霽華冷眼望他,額頭微沁出一層汗來。她同孟汀年少相識,許多年來此人在她面前似乎還未變過——恣肆,好勇,略帶著點矜驕紈絝氣。可老侯爺故去後,先帝將他放在身側養了幾年,養出了一個她看不明、猜不透的人。

「你現在走不了。」她起身道,「我知道你那侯府藏著人。我家殿下若要安王做個死物,你未必真保得住他。不過現在,殿下只要你一個許諾。你一開口,我便去稟告殿下,讓他且莫要相煎太急。」

孟汀抱著雙手,本在輕敲著護腕。霽華話音剛落,他只一低頭,毫無徵兆地猛拔出雁翎昆吾刀。那刀面錚然一響,若白練橫空,鋒凜不輸長劍。瞬息之間,只聞門外腳步聲雷般滾來,一群金吾禁軍湧入院前,抽刀列陣,將衙署圍得水泄不通。

「什麼許諾,郡主說說看。」孟汀拿刀尖一點,「不過現在,你也走不了了。」

「你可當真?」

李鑒向席前傾了傾,話說得有些急。一顆血肉心將他胸腔撞得生疼,肝肺如催,而靈台卻無比清明。昏暗燈燭下,二更方丈的面孔明暗縱橫,看不出喜怒神情。

「出家人不打誑語。」老和尚道,「嘉王沒有子嗣,但有個丫頭。殿下那時候也還小,進宮去看過,回來還與老僧說,那孩子管你叫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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