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何必麻煩,我能騎馬。」
孟汀差點忘了,安王是病人,但不是廢人。
李鑒跨了匹白蹄烏,背尺半短劍與一篋書卷,隨孟汀打馬出了忠華道,直奔朱雀長街。長街盡處宮城頭滿是明火執仗,好似將夜闌撕開鮮血淋漓的裂口。
「侯爺,我父皇如何?」
「他已出城了,自有神仙般去處,殿下先自顧罷。」
李鑒打了個寒噤。那花狸奴不安分地啜咬著衣襟,他將它往懷中緊了緊,低眉安撫著,座下白蹄烏卻頓蹄嘶鳴。他一簇眉尖,就見孟汀刷地揮了橫刀,勒馬截在街口,不遠處百十人馬超來。
那些人左臂縛紅底白紋三叉蓮,是崇國公府的封旗。
若在平日,一場拼殺自然難免。孟汀提了刀,本想催李鑒先行出朱雀航,正摸索符節,指尖一滯。
——觀火,不必去了。
六字,電光火石。
他叱驅一聲,李鑒會意,自打馬向朱雀門疾馳而去。孟汀回身,只聽得後頭為首之人喊道:「侯爺,同朝為官,好言相勸。此事與你無干,我等來尋安王殿下,陛下於宮中要見他一見。」
真當他孟汀是線偶人了。
那人金箔覆面,聲色倒是熟悉,孟汀卻辨不得是誰,附身於馬踏出撈起弓箭,冷笑一聲。那頭領還未抬手拔護劍,孟汀拉滿角弓,驚弦霹靂一顫,眼見芒箭正中對頭面門,拍馬回身就去逐李鑒。
金箔面大叫一聲,仰側滾鞍摔了個結結實實,一眾人馬亂作一團麻績,一時半會過不來。
孟汀過了廣濟河,遣青騅緩步行,才覺虎口被弓鑭勾劃出血痕。他舐啜一口,腥得皺眉,抬首瞧見朱雀航高懸的燈籠,風至鏘然。這一日元夕燈明火光平分長安,一半燒祈年殿與宮城去了,一半懸在城門望火樓。
李鑒應該到了。
他在城門處待了一陣,才見李鑒自大相國寺處拐來,依舊懷著箱篋與狸奴。孟汀只道他走錯了街坊,將符節朝城頭一晃,喊聲:「放行!」
「觀火......」
李鑒咳起來,說話帶了氣音,後邊也聽不清說了什麼,孟汀借著燈火才見他右手緊握著短劍,血染了滿袍滿袖,暗沉到焰心裡,白蹄烏也沾了赤色。
他伸手架住李鑒,壓著人的脈搏,低聲道:「殿下,我們先出城再說。」
這遠比孟汀所想兇險得多。他猜官家布局,卻不知他對安王用意如何,遣送江陵似是護子,半道截殺又令人難琢磨。他也無心揣度官家叫他千里走單騎的用意,與李鑒先至文安驛,好包紮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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