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鶴眠笑著從王座上走下來，銀色的長髮隨著他的動作飄蕩，有幾縷不聽話的髮絲掠到了眼睛上。他抬手撩開，一舉一動間儘是風流韻味。

景琰垂眸，身側的手攥成了拳頭。

他沒得選擇。

......

一間內里布置奢華的房間內，四周一片昏暗，厚重的酒紅色絨布窗簾遮擋住了外面刺目的陽光。噠噠噠－－木質的地板傳來輕響，一盞煤油燈被放到了床頭的位置，橘黃色的光照在床上的睡美人臉上。

潔白如瓷的精緻臉龐像是被上帝吻過一般，又長又翹的睫毛抖了抖，小巧的鼻尖皺了起來。

方鶴眠翻了個身離開亮源。

景琰看了一會兒，直接扯開了他身上的被子。低沉的聲音鑽入耳朵：「起來。」

並非是景琰要和方鶴眠過不去，傳統血族是日夜顛倒的作息，但是方鶴眠不是，他身體內是人類的靈魂，依舊遵循著白天起來晚上睡覺的習慣。且別的血族都睡在伴生的棺材裡，只有他要睡柔軟的大床。

一點也不像血族。

方鶴眠惱怒地坐起來，碧色的眸子直直看著景琰，「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他一頭銀色長髮亂糟糟地頂在頭上，一點威嚴的氣勢都沒有，倒像是一個惱羞成怒的孩子。

景琰熟練地把換洗的衣服擺放在他床頭，頸側的黑色蝙蝠印記亮了亮。是方鶴眠對他的懲罰，不疼，只是像電流一樣的酥麻感。

「埃德長老問您今日是否要進皇宮。」

「當然要去。」

方鶴眠換好了衣服，今日的打扮比較正式，上衣是黑金色的類似馬術服的設計，褶皺袖口把纖細的手腕包裹起來。腰間束縛著黑色的魚骨腰封，勾勒出姣好的腰線。下半身則是束腰的黑色褲子，腳上一雙短靴。

他的銀色長髮依舊隨意的披散在身後，方鶴眠一邊戴上白色的手套，從柜子里取出一根頂端鑲嵌著紅寶石的手杖，他抬眼看向景琰：「你跟我一起去。」

景琰的外貌承襲的是母親的優點，與三皇子一點也不像，方鶴眠不必擔心他會被認出來。

羅伊·懷文沉睡的這千年時間裡，現任古奧德大陸的國王以伯爵沉睡不能繼續擔任執法者的名義，把執法者的權利交給了三皇子，外界都在傳聞三皇子或許就是下一任王位繼承人。

方鶴眠坐在馬車裡，這個世界就是這點不方便，想要去哪除了步行就是馬車。雖然他是血族，但是以現在人類對血族的誤會之深，一旦在外面暴露出蝠翼，等待他的只有血獵的圍剿。

最初頒布的血族保護法令，現在不過是一紙空談。長生不老啊，誰不想要呢？

馬車的車輪撞到了一塊小石頭，車廂搖晃了一瞬，方鶴眠放任自己的身體往景琰的方向倒了過去。現成的人形抱枕，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