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導航,她距離白石鎮還有一百公里,而天已經要黑了。
她踩了剎車,趴在方向盤上休息了一會兒,然後突然感到了害怕和委屈。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知道,她作為九年的老司機卻怕開夜車。
但這個人卻再也不會關心她怕不怕黑了。
麻木了一路的大腦瞬間被委屈淹沒,她趴在方向盤上,肩膀壓抑地繃緊,眼淚流過指縫。
而在幾百公里外的京城,岑溪也已經提前一周上任了。
盛美非常有誠意,給她的待遇一加再加,執行總監是個精幹的女人,對她也比較客氣,不見什麼上司架子。
岑溪化著精緻的淡妝,坐在寬敞的辦公室里,戴著眼鏡審完了最後一稿,無情地打上了「待改」兩個字。
做創意的從上到下,沒一個是好脾氣的,但她來了三天,直接把那幾個最恃才傲物的都磨得老實了,乖乖按照她給的方案一遍又一遍改稿。
她終於又回到了她所熟知的生活節奏里——每天十點鐘上班,五點半下班,偶爾為了靈感彈性打卡,去附近的文化公園轉一轉,坐在長椅上喝一杯手磨咖啡。
租房仍然在二環,雖然不大卻很精緻,有一個漂亮的落地窗,和一個可以看夕陽的小露台。
沒有親戚,沒有鄰居,只有自己。
晚上她做了抗衰護理,看一會兒書沉沉睡去。
然後她夢到了一片田野,田野旁邊是一面藍寶石般的湖泊,一輛貨車停在湖邊,女司機趴在方向盤上,消瘦的肩膀顫抖。
岑溪過去拍她的肩膀,她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地看著岑溪,神情說不出的哀傷和絕望。
岑溪心口一陣刺痛,想伸手去摸她的臉,眼前的人卻消失了,場景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高中,她走進宿舍,看到那個高瘦的女生坐在窗台前,就著鹹菜啃饅頭。
岑溪突然好難過,她從書包里拿出一包巧克力,一股腦地塞給對方,對方卻沒接,巧克力撒了一地……
岑溪睜開眼,轉頭看床頭的電子鐘,才三點多。
她翻了個身,看著眼前的虛空。
這幾天頻繁地夢到安苳,夢裡的安苳總是很難過的樣子,濕漉漉的淚眼纏繞著她,讓她不得安睡。
昨天明明看到安苳發了收購藥材的朋友圈。人家過得挺好的,她是不是太自戀了呢,夢裡都覺得安苳在為了她傷心。
她再也睡不著,拿出手機做下周的計劃表,翻看備忘錄時,突然看到一個月前留的一條:安苳0509。
她反應了一秒鐘,才想起,這是她和安苳互相交換生日時,她記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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