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麼將她圈在身前,對比著一旁的真文書看過兩遍,眉梢微揚。
「畫得很像,哪裡學的這些?」
這話實在不像誇人,秦霽嗔他一眼,「以前家裡來的一位客人。」
一邊說,一邊伸手要拿回他手中的兩份調令。
陸迢鬆開她,將那張真的調令還給秦霽,拿著那張假的起了身。
秦霽拉住他一角玄青色的衣袂,兩道彎彎的柳眉輕顰,「還給我。」
「秦霽。」陸迢沒給垂眸看著她,「這張紙,京城可有人願意替你交上去翻案?還是自己去敲登聞鼓?」
秦甫之為官的做派向來是毫不徇私,平日結的梁子不少,加之此案背後牽涉的人太多,太重。
就算有人想要幫幫忙,也未必敢伸這個手。
她拿了又有什麼用?
說起正事,陸迢一向簡明直接,語氣中甚而不自覺帶了幾分厲色。
他的話正中秦霽的下懷,聽得她心裡一酸,「那也不用你管。」
這是壓在她心裡最大的事情,雖沒說出口,但總是在掛念,未有一刻真正放下。
陸迢說的她早就想過,沒人會幫她,但那又怎樣呢?
爹爹不能一輩子呆在嶺東,她總要試一試的。
秦霽攥緊了拳頭,認真重複,「這是我的事情,不必你多管閒事。」
多管閒事?
陸迢咂摸了幾遍這四個字,緩緩吐出一口氣。好在被她氣過多次,如今有怒氣湧上胸口,他已能熟練地忍下去。
「若是我要管呢?」陸迢俯下身,拇指撫過她沒有掉淚的眼角,慢聲細語道:「聲聲,你應當知道,今上是我母親的親舅舅。」
當今聖上只有一個嫡親姐姐,便是相隔十餘歲的長公主。永安郡主是長公主的獨女,聖上對這個侄女的喜愛人盡皆知。
不僅宮裡專門為郡主辟了一處宮殿,甚而後來還禁不住她的相求,在陸迢父親同人議親之前,強行下旨給兩人賜婚。
秦霽聽過這些,也知道長公主如今只有陸迢一個嫡親的血脈。
如果是陸迢在今上面前提起此事,顧著永安郡主和長公主,定然要比旁人好說話。
可是他……真的願意幫自己麼?
秦霽怔了好一會兒,目光漸漸上抬,停落在陸迢臉上。
刀削斧鑿的眉棱此刻微微彎著,一身的凌厲被他斂起,眉眼間只有脈脈春風一般的柔和。
陸迢慣會拿捏人心,在她腮邊啄了兩口,聲音放輕,「不早了,先去睡。」
陸迢去了趟書房,回來後,竹閣暗上許多,只有裡間的燈架上亮著一盞孤燈。
撥步床邊,梨花白的簾帳已經落下,地上珠串的影子還在微微搖動。
腳步聲走近時,秦霽心頭緊了緊。
腦中不受控制地冒出許多念頭,陸迢或許不行的,前幾夜不過是勉力為之,今夜這人還在喝補湯,想來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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