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奉仰背靠在大黑漆櫸木交椅上,聞言眉心豎起幾道深深的皺褶,他掀起眼皮,黑冷的眼珠轉向松書。
「我再問你一遍,陸迢已經這般廝混了多久?那女子是何來歷?」
松書連連磕頭,「老爺明鑑,我只打點大爺在國公府的內務,大爺在府外的事實在是一概不知。」
「真是陸迢養的好狗。」陸奉冷哼一聲,「可你也別忘了,你爹娘都是國公府的下人。」
這話威脅之意明顯,松書暗暗蹙眉,又磕了兩個頭,像是被嚇得不輕,「奴才不敢,奴才同爹娘一樣,都是國公府的下人。」
這是鐵了心不肯為他所用,陸奉瞥了一眼陳二,他即刻會意,「老爺,人關在柴房,還算聽話,只說要當著您的面招。」
「把她帶來。」
少時,綠珠被提了進來,她早就被盤問了一番,知道如今是什麼情形。雙腿顫顫跪了下來,也不敢去看一旁的松書。
「奴婢綠珠拜見老爺。」
陸奉問道:「你是陸迢私宅里照看的婢女?」
「回老爺,是,從國公府過去有了五年。」
她說完,陸奉並未回她,端起一邊冒著熱氣的茶碗低頭呷了一口。
綠珠想起柴房的問話,繼續道:「園子裡那位姑娘是四月中來的,姓禾,性子柔,生得漂亮——」話未說完,肩被陳二搡了一下。
綠珠受到提醒,聲音壓低許多,說道:「她是個花娘。」
此話一出,房內三人皆是一驚,一齊望向她。
當初那麼多名門貴女都看不上的人,如今竟會被一個花娘給絆住?
陸奉手中的茶盞便重重擲在案面,咚的一聲震得書房裡其餘幾人呼吸都輕了下來。
他胸中如有火燒。
花娘,四月,果然是當時陳尋送進來的那個玩意。
他陸迢分明不缺錢,不缺勢,如今做出的諸多蠢事,只能是因為這個青樓女了。
包下得月樓,請來雲衣班,已經荒唐到了這般地步。
陸奉對如今的陸迢知之甚少,卻也記得他幼時聰慧知禮,懂事非常。一年一年,這孩子何時變得如此陌生又可憎?
陸奉只恨自己發現的太晚,如今已拿不出什麼來挾制他。他如今的權勢官位都是他自己走出來的,平日固然有個世子名號,旁人真正忌憚的只怕也是自己的岳母壽陽長公主。
他叫人將綠珠帶走,繼而指了指松書,對陳二道:「把這誤主的蠢仆拖下去打二十個板子。」
人都走後,陸奉思量一番,去了安正院。
這回勢必要擺平這個麻煩,替他自己,也替國公府。
*
陸迢出了竹閣,在一株石榴樹下停了步,回首往裡望去。
那抹纖柔的身影投在椿木花窗之上,一動未動,頭仍是微微仰著,認真思索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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