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傅至景說得不錯,至少他們都用權留住了想留的人。
光慶殿重新歸於平靜,風起,冬來,這只是一個尋常而又不尋常的夜晚。
咯吱——
清和殿關著的大門被推開。
神情平靜的孟漁緩步進內,殿內光線幽暗,蔣文崢沒在陰暗裡,抬起臉來。
不過幾日光景,他好似老了十幾歲,眼角的細紋越發深刻,鬢角亦滋長出了幾根銀絲,他招呼老友一般起身道:「你來了。」
孟漁動也不動地看著他,繼而將發黑的銀鐲子放在了桌上。
蔣文崢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凝,「當年嘉彥高燒不退,是你送他的鐲子替他擋了一災,如今你又救了他一回。」
孟漁還是不說話。
蔣文崢自顧自地往下道:「我敗局已定,往後嘉彥有你照顧,我很放心,蔣文崢在此謝過。」
孟漁想起那句,「橫豎都是一死,我正是為了嘉彥才不得不劍走偏鋒。」
原來滿口謊言的人也會有真話。
他失望透頂地搖搖頭,一句話都不願意和蔣文崢多說,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轉頭離去。
走出庭院,寒風呼嘯,進去查看的小內監匆匆忙忙往外跑,「少君,二王爺他……」
與蔣文崢死訊一併交到孟漁手上的是一張白帛,他打開來,銀鐲底下剛勁有力八字,「嘉彥我兒,平安喜樂。」
孟漁眼酸鼻熱,閉眼,咽下湧上喉嚨的酸澀。
天忽然飄起了小雪,多年前的雪夜,他躺在蔣文崢的懷裡咽氣,時過境遷,他也親自來送蔣文崢最後一程。
蔣文崢是抱著亡妻的牌位閉目的。
「二哥,走好。」
如有來生,不入帝王家。
第79章
陷入夢魘的蔣嘉彥嘴裡呢喃個不停,孟漁湊近了去聽,嘉彥喊的是「父親,別不要我」。
傅至景並未罰跪蔣嘉彥,但發熱是事實,孟漁見到他的時候,他渾身燒得滾燙,拿酒湯擦了好幾遍身子才面前退了熱。
眼下像是快要醒來了。
孟漁剛把處理過重新恢復錚亮的銀鐲子給嘉彥戴上,昏沉的小人兒就睜開眼,看清眼前人是誰,猛地張開雙臂撲到孟漁的懷裡。
他哭得好可憐,「我不聽話,父親不要我了。」
方回宮時嘉彥去清和殿見過蔣文崢,後者將他劈頭蓋腦地罵了一頓,斥他嬌生慣養、不知天高地厚,既是覺得沒有他這樣的父親,那他也沒有蔣嘉彥這樣的兒子,更是不顧蔣嘉彥的哭喊將人趕出去,任憑蔣嘉彥在外頭如何呼喚都不曾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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