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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文慎悄無聲息地躲在門後,乾脆利落地用兩個手刀將他們劈暈。

一切都來得那麼突然,內監頓時軟綿綿倒地沒了聲響,孟漁心裡跳得極快,連手都在發抖,卻也知道眼下不是害怕的時候,一愣,迅速剝掉內監的服飾往自己身上換。

蔣文慎亦是如此,他腿腳不便容易引人注目,好在借著昏暗的夜晚也能掩蓋身形。

兩人光明正大地穿著內監的服飾從宣春殿的大門出去,沒有打燈籠,故意往漆黑處走。

蔣文慎自幼在宮中長大,對這座皇城的布局了如指掌,很容易就能找到無人的小路,至於孟漁——他也記不清是什麼時候才徹底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來。

模糊的、破碎的記憶時不時就從他的腦子裡冒出來,逐漸拼湊成一個完整的鏡面,走馬觀花地倒映出他這可憐又可笑的二十七年。

他不敢讓傅至景發覺,也學會了虛以委蛇那一套。

所有人都覺著他已經認命做陛下的少君,但他憑什麼認命?從他記起往事那一刻起,他心中只有「逃」這一個念頭。

孟漁在禮部當過幾年差,策划過好幾場宮宴,正因如此,對宮中許多地方還有印象。

西南門的宮殿失修多年,堆滿了草木,頑強的根枝破開腐朽的宮牆,只要稍加敲捶定能挖出洞來,爬出洞外,等待禁軍換崗之際再翻過一人高的護欄,圍欄外連著活水潭,順著洶湧的水流游出去就是宮外的一條溪流。

他要逃,他一定要逃。

孟漁摸了摸藏在胸口的剪刀,目光堅定如炬。

憑他一人之力未必能甩開內監和避開禁軍,可有了蔣文慎與他一起行動,事情出奇的順利。

他扶住蔣文慎,見對方因長時間行走額頭滿是大汗,低聲,「再忍一忍,就快到了。」

蔣文慎咬緊牙根,貼著牆根來到破舊的西南門偏殿。

孟漁推門而入,被撲面的灰塵嗆了一口,屏住呼吸後咳嗽了兩聲。

他們已經離開宣春殿有兩刻鐘了,再過不久就會有人發現他們不見。

孟漁不敢耽誤時辰,撥開雜草叢,果然見到一個洞口,只是還不足以一人通過。

他左右環顧找到水桶,哐當摔成木板,用木板做摳挖工具,沉默地與蔣文慎擴大洞穴。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心如鼓鳴,熱汗順著下頜往下滴,髮絲黏在濕潤的頸部,背脊的布料也逐漸變得濡濕,可誰都不去在意,停也不停地咬牙砸開宮牆。

快些,再快些!

孟漁蓄力,猛地用木板挑開一塊石頭,木刺扎入他的皮肉,把他的掌心扎得血肉模糊,蔣文慎也沒好到哪裡去,木板碎成兩半,他便用手去扒拉乾燥的泥土,摳得十指破爛也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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