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年來,他千百次地自責,若他能再快些、再快些取勝,是不是孟漁就不必死了?
他怨很多人,可無論是先帝還是繼位不久的新帝,都非他所能撼動,怨到最後也不知道該怨誰,甚至因為傅至景是他的表弟,他不得不暫且放下嫌隙助之奪嫡。
近兩日新帝納少君的事傳得沸沸揚揚,他們都說新來的少君像極了死去的孟漁。
起先,他覺著是新帝故意找了樣貌相似之人感懷孟漁,對此嗤之以鼻,可隨著孟漁起死回生的說法越來越多,他必定要親自來看一眼才能破解疑雲。
朝臣私闖後宮是大罪,可如今溫熱的身軀就在懷裡,劉翊陽全然不在乎了。
他眼中迸發出熱淚,雙臂收緊,近乎是語無倫次地重複說道:「真的是你。」
宮人見飛雲將軍和少君摟摟抱抱,大驚失色,紛紛上前想要將兩人給分開,「將軍,使不得,使不得呀。」
劉翊陽一手摟著孟漁,一手把礙事的宮人都撥走,「滾開。」
孟漁被過大的手勁抱疼了,「唔」的一聲,微仰起頭看著剛毅的將軍,只覺這人眉眼間雖有些抹不開的煞氣,他卻一點兒也不害怕,小聲問:「你是誰?」
劉翊陽滿腔歡喜被孟漁的這一問給澆滅,他如同所有與孟漁重逢之人般端詳著對方迷茫的神情,好半晌才說出話來,「你不記得我了?」
孟漁搖搖頭,指了下自己的腦袋,惆悵道:「這裡被撞過。」
劉翊陽哽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沒關係,以前的事沒什麼好的,記不得就算了。」他握住孟漁的手,「我帶你走。」
孟漁眼睛一亮,「你能帶我出去嗎?」
劉翊陽頷首,三兩下喝斥要阻攔他的宮人,可還沒牽著孟漁走到殿門,外頭先傳來鑾駕抵達的通報,兩人不得已止步原地。
八個御前侍衛呈兩列分站在左右,傅至景優遊不迫從中間踱步行來。
他往前走一步,劉翊陽就牽著孟漁往後退一步。
等到傅至景站定了,望了眼兩人交握的手,眉頭不著痕跡地蹙起又落下,仍是笑吟吟的模樣,「劉將軍要帶著朕的少君去哪兒?」
眼眸一轉,落在戰戰兢兢的宮人身上,「你們是怎麼做事的,竟讓前朝的官員在朕的寢宮大吵大鬧?」
宮人噗通跪地叩首,高呼「陛下饒命」。
劉翊陽到底沒忘記身為臣子的本分,先是行禮而後道:「陛下不必朝他們撒氣,是臣執意要闖進來。」
孟漁自打上回在榻上被傅至景泄露的怒意給嚇過後,對新帝是又懼又怕,眼下見傅至景雖是笑著,語氣卻很是森然,再見匍匐在地等待定罪的宮人,猶豫著將自己的手從劉翊陽掌心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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