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踩著未掃的秋葉走上台階,輕扣門環。
開門的是個老管家,說五殿下不見客,請回。
孟漁軟磨硬泡才讓他進去通報,一炷香後,他如願地進了府內。
前些天蔣文凌剛遣散府中的下人,如今伺候的奴才屈指可數,人數雖少,卻把偌大的皇子府打理得井井有條,只是稍顯冷寂,靜悄悄的沒什麼聲音。
管家帶著孟漁來到主院前,步履靜悄悄地踩在石板路上,他伸手推開主室的門,順著從門縫泄入的天光走了進去,對著側臥在窗邊軟榻上的身影喊了一聲五哥。
如今的蔣文凌可以用潦倒來形容,髮髻微亂,衣袍沾染著酒氣,眉宇愁緒不散,下頜冒出了青色,哪還有從前半點盛氣凌人之貌?
他慢慢地坐起身,定了定神望向室內之人,「你來做什麼?」
「我來看看五哥。」
「我有什麼好看的?」蔣文凌不領情,鳳眸里露出點嘲意,「我如今淪落到這樣的境地,與你脫不了干係。」
孟漁輕聲問:「其實無論是誰寫那封信,你都會去的,對嗎?」
蔣文凌神色不動,「少自以為是,有什麼話趕緊說了滾。」
「諾布死了。」
輕飄飄的四個字頓時讓蔣文凌暴起,他三兩步走到孟漁面前,大掌擒住了孟漁的頸,「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輕微的窒息感讓孟漁說話有些困難,「五哥,你說得對,好人在這裡是活不長久的,但我無心害你。」
蔣文凌雙目赤紅,咬牙將他摜到一旁,「你跟蔣文崢都是惺惺作態的好手,難為你們編排這樣一場大戲。」
孟漁撲在桌面,轉身站穩望著蔣文凌,後者用一種極為可憐的眼神盯住他,「你可知道,你為了蔣文崢做了這麼多事,你的好二哥卻巴不得要你情郎的命?」
他瞪大雙眼,「你胡說……」反應過來被套了話,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都到這份上就別再裝了。」蔣文凌冷笑,「當日在川西,蔣文崢明知長史是我的人,卻不剷除異己,由著他設法調走劉翊陽,教唆天君教假意放火引傅至景進山,我倒是好奇,傅至景什麼時候成了蔣文崢的肉中刺眼中釘,要借刀殺人?」
孟漁心中震動,甚至於連是蔣文凌指使天君教放火燒山這等事都排在了後頭,只覺得他是因為慘敗而故意挑撥離間,急道:「你不能因為輸了就詆毀二哥!」
蔣文凌笑得恣意,「我是輸了,但我不是輸給他蔣文崢,我是輸給父皇,輸給諾布,輸給我自己。」
「我們的父皇是天底下最狠心的人,他什麼都知道卻裝作不知情,分明從未動過讓我繼承大統的心思,卻由著我青天做夢,費盡心力和蔣文崢斗,好分庭抗禮鞏固他的皇位。事到如今,我只想保下諾布,他卻怕我拿了兵權威脅皇權,連這點願想都不願意成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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