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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至景唇瓣翕動,鮮紅濃稠的液體湧出來,想咽回去,卻連話也說不出來,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噴了孟漁一身血,剎時失去了神智,唯耳畔朦朧聽見孟漁悲慟的哭聲。

如果不是孟漁及時趕到,傅至景恐怕早已死在亂刀之下,未必能等到這場雨。

不是天不亡他,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孟漁奮力把半隻腳踏進閻王殿的傅至景拽回了人間。

他欠孟漁一條命。

-

「怎麼樣了?」

風塵僕僕的劉翊陽脫下盔甲,走進內室。

榻上躺著的是昏迷不醒的傅至景,大夫已經問診過了,皮外傷倒是其次,怕就怕內里淤血不散,傷到了脾臟,應當是他為救摔下馬的孟漁撞擊過重所導致。

劉翊陽一趕回來就不眠不休進山搜尋,終於在天蒙蒙亮時活抓天君教幾個主謀,現下都關在獄裡等候判決。

只可惜等他揣開長史府的大門,得到的卻是長史服毒自盡的消息,究竟是畏罪自殺還是事跡敗露後慘遭毒手不得而知。

一場甘露緩解了大旱,天君教被搗毀後,眼下川西還算太平。

孟漁正在給不省人事的傅至景餵藥,藥汁都溢了出來,沒喝下多少,他無力地放下藥碗,聲音沙啞,「一切要等傅至景醒來才知。」

他望向雙眼布滿血絲的劉翊陽,「表哥,你也累了,趕緊去歇會兒吧。」

劉翊陽不急著走,沉聲道:「聽說你隻身闖進山里才將傅至景救出來?」

孟漁嗯了聲。

「你太莽撞了。」劉翊陽說,「那些可是殺人不眨眼的狂徒,你一點功夫都沒有,要是出了意外,我怎麼跟我父親、跟陛下交代?」

孟漁知他是關心自己,勉力笑了笑,「可我還是將人救出來了,不是嗎?」

劉翊陽被他堵了下,啞口無言。

「我知道你們怕我涉險,所以這些時日只安排我做些派米的閒雜事,但換做是你,你能眼睜睜看著傅至景送死嗎?」

不能,戰場上的飛雲少將軍不到迫不得已,絕不會放棄一兵一卒。

既是同樣的選擇,也就無權指責孟漁魯莽,少頃,劉翊陽問:「當時情形究竟如何?」

孟漁將經過說了一遍,劉翊陽越聽越心驚,不知道平日看著綿軟纖弱的孟漁要堆積怎樣的勇氣才敢孤身面對那班惡貫滿盈之輩。

「酒壺裡的不是酒?」

「他們不敢真的放火燒山,也不敢殺我。」孟漁點頭,「路上撿的空瓶子,話本里學來唬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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