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漁鼻尖發紅戀戀不捨地揪著他腰腹兩側的衣物,顯然很想再與他親近些,片刻才在不容置喙的眼神里慢慢撒開了手,抹一下濕潤的眼睛。
很可憐,也很可愛,他兩指摩挲了下,到底沒在靈堂做出些逾矩的行為。
孟漁給趙四上了炷香,直直地跟傅至景方才的挨在一塊兒,愧疚地說:「今天是趙伯的頭七,可惜我未能找出殺害他的兇手繩之以法。」
他回過身,傅至景的五官在香菸裊裊中變得有些朦朧,只聲音還是清晰的,「他忠心為主,死得其所。」
孟漁從來都不覺得人命有別,趙四縱能得一個忠心耿耿的身後名亦是虛無。
他知道傅至景是想減少他的歉疚才搬出這般說辭,沒有否認,等香燃了一會兒與人一同出了靈堂,往他現下居住的西院走。
大火燒掉了德惠王府大半的院落,修繕起碼要費上一兩年的功夫,在新的院宅還沒有批下來之前他都會住在將軍府。
以前總是孟漁嘰嘰喳喳繞著傅至景說個不停,眼下他卻微埋著腦袋沉默不語,反而是傅至景先開的口,將蔣文崢的話轉告給他。
「二哥和二嫂對我真好。」孟漁勉力抬了抬唇角,「等過些時日我好轉了再去找嘉彥玩兒。」
一年多過去,牙牙學語的小殿下已經能說很多話了,上個月孟漁見過他,粉雕玉琢的小人兒,抱在手臂上沉甸甸的,扮鬼臉逗他會咯咯地笑,別提多趣味。
傅至景盯著他毫無血色的臉頰看,忍不住伸手蹭了下,摸起來依舊滑膩,但有點燙手。
他蹙起眉,「還沒退熱?」
孟漁吸了吸鼻子,「可能是剛才吹了會風就又燒起來了,不礙事的。」
他想起還在內室等他喝藥的劉翊陽,這幾日的困惑湧上心頭,瞄一眼傅至景,話滾到嘴邊終究是咽了回去。
傅至景心思靈敏,看出他的欲言又止,主動道:「有話要問我?」
只不過短短几日光景,他們之間就似乎多了一層看不見的隔閡,眼見孟漁抿著唇猶豫不決的樣子,傅至景在不悅之餘多了些許陌生的恓惶,掩飾得太好,唯語調略顯緊繃,「是不是劉翊陽和你說了什麼?」
孟漁是張一看就透的白紙,自知瞞不過對方,也實在太想得到一個答案,微屏住呼吸後抬起頭來,沒有拐彎抹角,直白地道:「那次春獵表哥在密林里遇襲,和二哥有沒有干係?」
孟漁黑白分明的眼睛很亮,像初出茅廬橫衝直撞的小鹿,所有激昂的、痛苦的、困惑的乃至質疑的情緒皆清晰可見。
他從來都沒想過有朝一日會疑心傅至景,這幾日他寢不聊寐,一閉眼耳畔便響徹傅至景那句「孟漁,你能信的,唯我而已」,他確實日復一日堅信著,可深陷步步驚心的京都城,竟也染上了事事猜忌的臭毛病。
傅至景與他相識二十三載,是他的至交好友,是他的枕邊愛人,正因為如此,他才要問個明白,莫讓這些撥不開的疑雲毀了他們的厚意。
傅至景面不改色,暗松一口鬱氣,唇瓣翕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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